3楼嘎嘎的妈妈
(......)
发表于 2008-8-7 20:24
只看此人
省吾突然感到不安起来,再看了一下日期,7月20日(星期四)。是半个月前的了,妻子写得很清楚,肯定是半个月前的星期四了。
起因是自己看了搞笑节目放声大笑,那是讲医院的事,作为一个医院经营者,自己有必要看这种节目。谁知自己真这么说,她非常不高兴,皱着眉头对我说:"庸俗,讨厌!"
确实,她父亲是名牌私立大学的教授,自己也是从圣正学院毕业的才女,但是最近却肝火很旺,我看了都害怕。虽然她刚刚四十出头,但是还是回了她一句"是不是快到更年期了",她听了以后说了声"真没礼貌",就转过脸去走开了。
我是说着玩儿的,开个玩笑嘛,但是妻子却没有这么看,她双手叉腰,狠狠地瞪了我一眼。她那张五官端正的脸,生起气来更显得可怕。
不管怎么说吧,说她快到更年期,确实是有点过分了,事后自己也曾给她赔过不是,但是她根本不买账。面对这样的妻子,自己也感到束手无策,只好草草地把饭吃完,急急忙忙地回自己房间去了。
那天正是20日星期四,那么小小的一场夫妻争吵,竟被妻子用小字密密麻麻地记录了下来。这么点小事她也要记到日记上去,到底是为什么呢? 省吾感到很不可思议,又翻开了下面一页。
7月22日(星期六)22:30
这么早的时间里,一家人围着桌子一起吃饭,已经是很久没有的事了。 听说初中一年级的夏美暑假期间要参加语言研修旅游,便告诫她到国外要注意的事项。
只有在与女儿说话的时候,他才是一个好丈夫。
今天奇怪了,他心情很好,竟劝我喝葡萄酒。
不过,今天下午在打扫丈夫的书房时,看到办公桌的垫子上有张伯爵表的说明书,这么高级的表,究竟是给谁的? 7月23日(星期日)21:17
手机挂件换了,换成很可爱的花梗式样,肯定是哪个年轻姑娘送给他的。是啊,最近他对手机来电显得特别反应过敏。
正在吃晚饭时,突然手机响了起来,他连忙拿起电话慌慌张张地跑到门外走廊上去接听,嘴上只是说"好,好","是吗",好像是在接听与工作有关的电话一样,太不自然了。
前两天,我碰了他的手机一下,他就紧张得不得了,急忙夺了回去,晚上洗澡时也特意把手机带到浴室去,太谨慎了。
不一会儿丈夫好像醉了,躺在沙发上睡着了。我乘机将他的手机拿起来看了一下。待机画面上有个标示锁定的图像,看不到短信和电话打进打出的记录,被锁上了。
肯定是要有一个四位数的密码,是信用卡的密码吗?丈夫的车牌号码?自家电话号码的最后四位数?家里谁的生日?我几乎都试了,就是打不开。 反正他将电话加上密码给锁上,这太不正常了。
看到这里,省吾大大地叹了一口气,看来这些都是在写自己,这是毫无疑问的了。
那个星期天确实是将手机上的挂件换了,那天晚上是诗织打来的电话,是通知我说我有东西遗忘在她房间里了。嘿,怎么就让她看穿了呢。
不管怎么说,手机上了锁就放心了。可是,她竟然想打开,太可怕了。在家里,一切都在妻子监视之中,真令人无法安身。
老实说,真不敢再往下看了。不过,日记本在自己的面前,又怎么能将它合上呢。既害怕,又想看。
不过,话又得说回来,实在想不到,平时那么文静的妻子,竟会如此冷静地对自己进行观察。真是,女人的直觉真是太可怕了。
省吾刚想开始读,又向周围看了一下。如果妻子已经回来的话,那就坏了。要让她看到自己在看她的日记,她肯定会一把抢走日记,大声叫嚷,你在干什么!或许会哭出来。
对,绝对不能发生那样的事情,绝对不能让妻子觉察到我在看她的日记。
省吾将紫阳花日记本放下,穿着睡衣从床上起身站了起来。
星期日上午十点,房间里收拾得干干净净的,周围一片寂静。
妻子和夏美一起去参加语言研修说明会了,儿子太好像去练习踢足球了,都不在家。
不过,妻子不知道几点钟回来。
省吾先从卧室来到客厅,这是一间五十几平米的房间,窗帘已经打开了,夏日的骄阳透过窗户射进来,屋内非常明亮。
这是广尾寂静的住宅区大楼的七楼住宅,从窗口可以看到有栖川纪念公园一片郁郁葱葱的绿地。这是在十多年以前买下的,有九十多平米,离车站也很近,一家四口住得很舒坦。
省吾来到门口看了一下,妻子和孩子的鞋子都不在,门是上了锁的。
这样就万无一失了,即使妻子突然回来,自己会听到她开门的声音,可以乘她开门的时间,把日记本藏好。如果在卧室里看的话,就无法觉察这一切。
省吾还是感到有点不安,他还是决定把卧室的门也锁上。
早在四五年前开始,妻子在自己的卧室门上装了一把锁,其理由是晚上丈夫摸进自己的房间的话,会闹腾不安,影响自己休息。夫妻之间还要上锁,真是太见外了。
刚开始时,省吾还有点感到不高兴,但是,今天却要感谢这把锁了,可以保证妻子不会一下子闯进来。
有了这把锁,妻子就算是突然回来,我可以乘她在开门之际,把日记本藏到床罩下面,假装睡着了就行了,她不会察觉。
"好,这就行了。"省吾自言自语地说着,重现开始看起日记来。 7月29日(星期六)23:30
每天早上七点半,我要用厨房的电话,叫早上起不了床的丈夫起床,而且不是叫了一次就会起来的,这已习以为常了。
但是,今天早上刚七点,就从盥洗室传出了吹风机的声音,还听到丈夫哼着小曲,看样子今天情绪很好。
"爸爸,今天有急诊病人吗?"
他从来没有比女儿早起过,夏美觉得奇怪了,问了他一句。
"爸爸今天医院的事情忙完后,要到轻井泽去。"
他像是在回答女儿,但却故意提高嗓门,是在说给我听呢。
奇了怪了。
不一会儿,他跑到饭厅来问我:"这件衣服怎么样?"
昨晚上,他在自己房间磨了好长时间,原来是挑衣服呀。
我都懒得理他,他一手撑在墙上,嬉皮笑脸地看着我。
明天下午要和大学同学约定到轻井泽去打高尔夫球,下午五点出发,谁知道到底是真是假。
看到他那副得意洋洋的样子,不由得一股无名火就升上来了。瞧他那身打扮,那花哨的衬衣完全是年轻女孩子喜欢的式样,配上一条白色西裤,看了也让人恶心。
不过,不理他也不好,我就问了一句:"在哪儿买的?"
他回答说:"在伊势丹呀。"
我听了没好声气地说:"唔,你一个人去那地方,可真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是啊,因为有病人送了我购货券。" 丈夫开的诊所开在新宿附近,离伊势丹是不远,可是他从来没有一个人去过百货公司,看来肯定是和他有交往的女人一起去的。 最近病人给他购货券,他也不往家里拿了,可能是用于购买自己所需的物品了吧。也许是积攒着送给女朋友呢。
看到这里,省吾大大地喘了一口气。
原来妻子是在这么看自己的。读了她的日记后,对她的心理活动了如指掌。妻子已经在怀疑自己了,而且记载的内容是有关自己的,更何况是有关外遇之事,那就更令人放不下心了。他紧接着往下翻,下面一页是从轻井泽回来的那天的事情。 7月30日(星期日)21:30 "唉呀,累死了。"丈夫回到家里的第一句话。 "回程的新干线太挤了。"他还强调说明是如何辛苦的。真是那么累的话,何必去呢。但是脸上的表情确实是很开心的样子。 打了一天高尔夫球,可脸一点都没晒黑。 我连忙伸出手去接他的旅行袋,谁知他却拒绝了:"等一等。"从左手换到右手,就是不肯给我。 "有什么要洗的,快拿出来。"我又一次伸出手去拿。 他脸色一下子变得十分难堪。"我来分一下。"说完急忙逃进自己房间去了。 真没办法,我只好不再吱声了。 半夜里我发现他将换下的内衣内裤包在浴巾里,扔在洗衣机里面。 太脏了,我都不敢去碰,只好用一次性的筷子将那包衬衣裤夹起来检查了一下,并闻了闻和内衣内裤包在一起的白衬衫。衬衣胸口上有一股水果的清香味,这是法国娇兰的"金沙飞舞樱花"香水。我也是使用娇兰系列化妆品的,一闻就知道。 这个香味好几天前在他的衬衫上就有过。 娇兰金沙飞舞樱花香水的女人,这个人到底是谁呢? 读到这里,省吾不禁将视线从日记本上移开。他是愿意一直看下去的,但是他突然发觉自己浑身大汗淋漓,心脏在剧烈地跳动。 啊呀,这个女人太敏感了。我做梦都没想到她会猜到,全都让她猜中了。她什么都知道了。 如此,连她使用的香水是金沙飞舞樱花香水都猜到了,省吾自己都不清楚,他还得去确认一下。 照这样下去,诗织的事情早晚都得让她猜中,只是时间问题。自己得小心了,省吾闭着着眼睛在心里警告自己。这时好像门口响起了妻子和女儿的声音。 省吾急忙合上日记本,将它塞到床罩下面。随后又确认了一下是否放回了原来的位置,等看到基本上没有问题后,他又躺回到床上。 猛地他想起来,门还锁着呢,省吾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翻了起来,飞跑到门口,将锁打开,然后再飞快返回床上。 这样妻子就不会知道自己趁她不在家时看她的日记了。 省吾闭着眼睛躺在床上假装睡着了,一会儿就听见女儿欢快的声音,接着又是妻子的声音:"咦,爸爸上哪儿去了?" 尽管外面的动静听得一清二楚,省吾还是不起来,不声不响地躺着。只听得开门声,接着是"啊呀"一声,他感觉到妻子已经走到自己身边了。 "喂,你怎么睡到这儿来了?"
省吾竭力装出一副被妻子硬给吵醒了的样子,老大不高兴地揉着惺忪的眼睛,问了一句:"怎么啦?" "今天早上出门的时候不是跟你讲了嘛,去参加夏美的语言进修旅游说明会,现在回来啦。" 妻子一边说着,一边用手将省吾披在身上的毛巾毯从他肩膀上拉下来。 "干什么!" "哎,这可是我的床呀,你怎么跑到这儿来躺着了。" 省吾一听脸就歪了,嘴里直发出啧啧的响声,慢腾腾地从床上坐了起来。
"我房间的空调坏了,睡不着,就转移到这儿来嘛。" 拉开了毛巾毯后,下面就是白色床罩了,妻子可能想起自己的日记本就藏在那下面,有点紧张了吧。 省吾不动作声色地观察着妻子的表情,但是她并没有表现出丝毫慌张。"瞧都给你弄脏了。"说着一把从省吾手上把毛巾毯抢了过来,用手掌心啪啪拍了起来。 她看样子是想说,让我用脏了。 省吾有点不高兴了,他甚至想用手去摸摸藏有日记本的地方。只见妻子飞快地将床罩一摊,"快,快,给我走出去了。" 省吾没办法,只好穿着睡衣悻悻地从卧室出来。只听女儿夏美说:"爸爸,你怎么可以随便进妈妈的房间呢。" 真没想到,连女儿都来讲自己了,他不禁瞪了女儿一眼。夏美装作没看见似的,光顾着看语言进修旅游的说明书呢。 这孩子将来也会像她妈,成一个死心眼的人吧。省吾干咳了两声,回到自己房间去了。
不过,这世界上真会发生令人难以相信的事情哪。 省吾在书房里换上了一身短衣和短裤,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多年来一直相依为命的妻子竟偷偷地记起日记来了,她要是记家庭收支手册或是家族成长日记,那还说得过去,她记的明明是丈夫在外面花心的调查嘛。将丈夫言行中可疑之处全都收集起来,一一记录在册。 她到底从什么时候开始做那种事的呢?日记是从半个月前开始记起的,看她写得那么得心应手,肯定从很早就开始写了。 如果是那样的话,那么那样的日记本在别处肯定还有,他想起了妻子卧榻周围一圈的衣橱,衣柜等。在那里的什么地方肯定还藏着别的日记本。 不过,那里写的都是些妻子的个人想法,谁愿意去读它。虽是那么想,但他还是想读。 只要看了她的日记,就可以知道妻子在多大程度上掌握了自己的风流行径。不,不仅如此,还可以通过日记本了解妻子在想什么,对自己是怎么看的等,都能了如指掌。 "是啊,还是想看。" 大概妻子还没觉察到日记本已经被丈夫看到了吧。瞧她铺床单时那副毫不在意的样子,她肯定会感到,只要像以前一样一直藏在那里就没问题。
"那就行了",只要还藏在妻子的床单下,自己就还有阅读的机会。只要读到这个日记,自己就会知道今后应该注意点什么。 一般的夫妻结婚十年后,夫妻之间就会没什么话了。丈夫只会说些"吃饭"、"洗澡"、"睡觉"等最简单的单词,而妻子则会回答些"好"、"什么"等,以前有的一些浪漫氛围也都荡然无存了。 长期生活在一起,自然不用语言也能心灵相通,但其实呢,什么都不懂。事实上自己也是如此。 想到这里,省吾不由得点了点头,就在这时门外响起了妻子的声音。 "喂,午饭怎么办?" 自己的日记让人家偷看了都不知道,妻子的声音显得十分明快。 "喝杯咖啡就行了。" 省吾随便地回应了一句,继续地思考着日记本的事。 日记的内容对自己冲击太大了。日记封面上淡淡的紫阳花斗妍怒放,非常美丽。 或许妻子是喜欢紫阳花的? 不过,从没听她说过喜欢这个花,也没有和自己一起去看过紫阳花。 但是,她为什么会选这样的日记本呢,而且在这本子里净写些丈夫花心的事。 省吾觉得太奇怪了,边想边在电脑前坐了下来,用互联网来查询紫阳花。 首先,紫阳花自古以来在日本是野生的,有"集聚蓝色"的意思,故也被叫做"集蓝花",另外还被叫做"盔甲花"。 紫阳花的颜色会根据土壤性质不同而改变,如碱性土壤就开红花,酸性土壤就会变成紫色的,所以又被叫做七色花,或八色花。 接着又查了一下花语,花语是:花心、水性杨花、善变。 "花心啊。"省吾不由自主地读出了声来。 如果是根据花语来挑选画有紫阳花的日记本的话,妻子可太老谋深算了,或是太狡猾了。 查到这里省吾好不容易才理解了封面图案的意思,但是已经容不得他在这里多愁善感了,他觉得更要考虑的是如何才能再次看那个日记。 当然是越早看越好,不过妻子在家就困难了,只有像今天早上那样,妻子出门才是机会。但是,省吾在家时,妻子基本上都不出门。 也有像今天早晨一样,虽然罕见,但还是有的,妻子与孩子一起外出。只有等待那样的机会的到来,但等到什么时候才有这样的机会呢? 更重要的是什么事情促使妻子开始记那样的日记的。 记日记的女人很多,但是为什么专记有关丈夫外遇一事? 他有点越想越不明白了。 老实说,迄今为止他几乎没有对妻子感过兴趣,妻子对自己来讲是必不可少的,确实是,正因为有了妻子,自己才能安身立命。 但是他从没有感到要一本正经地向妻子表示感谢,也从没说过感谢的话。 不过,在妻子生日的时候,他曾让医院里的护士去采购围巾或是包,拿回去送给妻子。 两个人从没在一起谈谈这个家庭的未来,也没相互交换过对对方的看法。与省吾同年代的夫妻可能都是如此,既不特别密切,也不冷淡。 不过看到那个日记后,他觉得不能像以前那样毫无条件地相信妻子了。 "不过……"省吾想。 迄今为止自己从没让妻子不幸福或不自在过,广尾的房子,是上亿日元的高级住宅,妻子有一辆自己的专车,白天她有的是空余时间,当然到目前为止,生儿育女,送孩子上学等,要说辛苦也是够辛苦的了。但是女儿上了中学以后,比以前要轻松多了。 不能因此就说她肯定就是幸福的,硬要那么说的话,可能有点牵强附会。可是按社会一般太太的观点来看,自己的妻子可是交了好运了。 与妻子相比,自己像拉车的马匹一样,每天要不停地工作。 新宿那家医院,自己是院长,下面还有护士、理疗师、办事员和护工等,加在一起要有将近二十个工作人员。 诊所的设施除诊疗室外,还有处置室、放射透视室等各种检查室,有带有澡盆的健康指导室、候诊室、办公室、院长办公室、茶水房、洗涤间、库房等,加在一起总共有近五百平米。 要在东京都的中心地段经营这么个规模的医院,岂是容易之事。 为此,就在前两天,省吾刚刚找过自己大学同学长田咨询过,探讨像这样规模的医院,到底是个人经营还是改成医疗法人好,与税务顾问也商讨过。 如此辛苦,要是有人认为我是随心所欲游手好闲的话,那就太可恶了。就算有时会近女色,仅这一点有什么可非议的呢? 想着想着,省吾慢慢地精神起来了。 省吾期待的那个日子来临了,比他预想的要快多了。 儿子太已经上小学五年级了,老师布置的暑假作业是去上野科学博物馆参观,为此,妻子陪他一起去了。那天正好是星期天下午,省吾正看着电视,妻子跟他说:"我陪他去一下,行吗?" "啊,当然可以。" 省吾无精打采地答复了一句,女儿夏美刚巧也到同学家去了,这真是天赐良机。 "四点左右回来,晚饭怎么办?" "等你回来再说吧。" 不管怎么样,让他们先出去,这是主要的。 "那好吧,我们走啦。"妻子话音未落,大门砰的一声关上。听到这关门声,省吾喘了一口气。 "好,这下就剩下我一人啦。" 省吾又重新将屋内环视了一遍,确认已经没有人了后。蹑手蹑脚地溜进了卧室。 卧室里布置得与以前一样,床上罩着淡颜色的床罩。省吾小心谨慎地将床罩一角掀起,再挪开毛巾毯,然后将手往床单下伸去。 这次日记本在比上次还要再下面一点,掏出来一看,果然是紫阳花封面的日记本。 妻子好像没有觉察到日记本曾被人翻看过。 "好!" 省吾再次确认后,将床单复原,拿着日记本回到自己的屋子里。 现在开始看,时间有的是。 省吾将从冰箱里拿来的啤酒打开,喝了一口后,打开了日记本。 8月1日(星期二)20:30 星期天去轻井泽打高尔夫球的球杆袋子被送回来了。 有好几次,袋子边上的口袋里会有使用过的毛巾塞在里面。这次会不会有呢,这次没有。但是,拿到鞋袋时,突然发现一个问题。装在鞋袋里的鞋子一点都没有弄脏。平时,打完高尔夫球后,鞋底上多少会沾上一些草屑等垃圾。 是啊,晴空万里的好天气去打高尔夫球却一点都没晒黑。 这简直是当头一棒,省吾不禁喊出了声来:"啊呀……" 真没想到她竟然连放在高尔夫球杆袋子的球鞋都会去查看。 确实那天自己根本没有去打高尔夫球,而是借打高尔夫球为由,去会诗织了。 高尔夫球杆袋是送出去了,但是那是门对门服务,从家里运到球场,然后再委托他们从高尔夫球场送回自己家,这样就万无一失了吧。 谁知这一计谋竟然都被她看穿了。 怪不得,那个星期天回到家里时,妻子是对着自己的脸打量了好半天,那是在观察我晒黑的程度啊! 想到这里,省吾还真感到恶心了起来。 这样看来可以想像自己的一切都被妻子看得一清二楚的了,基本上没错。 省吾看着空中,呆呆地想了一会儿。 如果她要追问起这些疑点的话,自己该如何应付呢? 关于脸没有晒黑,自己可以回答说,防晒工作做得好,在脸上厚厚地涂满一层防晒霜,又加上了一顶大帽檐的太阳帽。关于鞋子么,自己可以回答说在回家前用空气清洁枪喷了好几次后,又用毛巾擦过。 不,这肯定不行,妻子的脾气自己是清楚的,她也许会反驳自己说:"你以前可从来没这么做过哟。"突然想起来涂上厚厚的一层防晒霜,太奇怪了;以前鞋子根本就不擦,这次会一反常态,拼命地去擦! 想到这里,省吾又喃喃自语了一句:"不过……" 更令人匪夷所思的是,虽然妻子对这些都了解得一清二楚,但她就是一语不发。对于上个星期天去打高尔夫球一事,妻子还一次都没有提过。 那天回家时,妻子伸过手来想接旅行袋,自己是没有交给她。而且那天深夜,妻子又从洗衣机中发现了带有香水气味的白衬衫。但是,为什么她就是不开口呢。 也许她是想将一切证据都收集齐了,再等时机一到就新账老账一起算吗? 要是那样的话,可就太可怕了。在此之前,自己无论如何也得想出一个对策来。 省吾一边对自己说着,一边继续翻看日记。 下一篇日记,跳了一天。
8月3日(星期四)23:30 今天是不是会了女朋友了,否则不会在这个时间回家。看上去丝毫没有醉,晚饭好像在外面吃了。 "洗澡吗?"我问了他一句,他回答:"不洗了。" 果然不出所料,已经洗过了。 看来有点心虚,为了掩盖自己,他故意询问孩子的事,以前他从不过问这些的。 "最近太怎么样?" "已经放暑假了,但是在上暑期补习班,每天从早到晚,闷头学习呢。虽然是男孩,但是回来晚了也是不放心的,我每天得开车去接他。你下班回家时,能不能顺便把太接回来,那样我就省事多了。" 我不管三七二十一,把想说的一口气说了出来。果然不出所料。"什么,要我去接太回来!"他脸色一变,凶神恶煞地看着我说,"我忙得不可开交,你难道不知道吗?每天不可能在规定的时间回家。补习班离家只有两站地嘛,不必专门开车去接了,让他自己回来不就得了嘛。" "但是,别人家都是父亲开车到补习班去接的。为了保证孩子能考上有名的私立中学,人家是一家人团结一致、齐心协力的,你就不能再出点力。" "为什么非得我去接不可呢?" "不对,每天晚上去接太,你觉得烦吧。" 对年轻姑娘你是百依百顺,遇到家里的事,就推三阻四的。我真想这么说他两句,但还是忍住了。 "不是的。我意思是说,考试的事情是他自己决定的。" 他那好说大道理的态度,真让人受不了。
"你大概还不知道吧,最近考试的竞争程度越来越高,学习的内容也是一年比一年难,和我们考大学那个时代已经是根本无法比的了。" "那么难考的话,就别去考了,上公立学校不也一样嘛。" 这到底是不是他的本意,如他真的那么想的话……想到这点,我是真受不了了。 或许是太兴奋了,很少见,这段文字写得有点潦草。接在下一页上。 "你难道不想让太将来上医科大学吗?如今的公立学校的那种水平,不是最顶级的成绩是进不了国立医科大学的。" 看到我那么坚持不让的样子,丈夫转过头去回答我说:"我当然是希望太能当医生。但是那不是绝对的。绝对希望他当医生的,可能是你吧。" "那医院你打算怎么办,太不继承行吗?" "讨厌!" 丈夫看着位于走廊那头的孩子的房间。 "我并没那么顽固。没人继承的话,医院到我这代关闭了也行。" 听他这么一说,我目瞪口呆,真没想到丈夫竟会那么想,真令人难以相信。 "你说什么呀,你如果不从你父亲那儿继承下一家医院来,现在你能干得那么轻松吗?" 他能在新宿现代化的大楼中有四百五十平米规模的医院,毫无疑问是把父亲留下来的医院卖了以后才得到的。 "那医院还是崭新的呢,还投资了那么多现代化设施,怎么能到你这一代就结束了呢,太荒唐了吧。" "讨厌,别再说了。" 丈夫冷不丁站了起来。"我睡觉去了。"气呼呼地走了。 每逢讲话到关键时刻,他总是说一句要睡觉了,就逃走。烦心的事情一概不考虑。 对于我们的事情,丈夫可能根本没放在心上。望着丈夫离去的背影,我几乎快要哭出声来了。 我以前与他一起拼死拼活的,都是为了什么呀。 我一下子觉得十五年婚姻生活犹如一场梦,感到无限孤独,十分空虚。
这一天的日记到此结束,望着后面空白的一页,省吾又叹了一口气。 老实讲自己根本就没想到妻子会考虑得那么多。 不过话又要讲回来,妻子有点神经质。对孩子,特别是对男孩子要粗犷点,不能太死了。 太初中毕业进入高中后,不用别人逼迫他,他自己也会努力学习的。在目前阶段还是轻松点好,可以踢踢足球,打打棒球,干他自己想干的事。 体育活动、俱乐部活动等,与朋友交往,对男孩子来讲是很有益的,能帮助孩子健康成长。但是,妻子只考虑眼前利益,让孩子考上名牌私立中学,自己可以在周围主妇之间吹嘘"我儿子上某某中学了"。 总而言之,一句话女人还是头发长见识短。省吾像是为了转换一下心情,一口气将啤酒喝完,打开了下一页。 8月4日(星期五) 22:30 有孩子的家庭主妇的夏天之忙,是一般人所难以想像的。 今年,大女儿夏美上了中学,略微可以轻松点。两个孩子都上小学的话,除了一日三餐,还要接送上私立补习班、准备衣服等,早上眼睛睁开后,一直要忙到晚上吹灯上床为止,丝毫不能松口气。 尤其是到了漫长的暑假,白天不去学校了,孩子成天在家和你缠在一起,说实话还真有点厌烦了,相反倒是盼望着学校是不是能早点开学。 老大已经长大,上初中了,虽然还得接送,但是她自己有课余活动,玩得很开心,有时还到同学家里去玩,就不再像以前那样,在时间上,自己多少有点富余了。 简单的饭菜也能自己做了,老大是女儿,抽空还教她怎么做饭。小的是儿子,就让他每天负责淘米。我可不愿意把他培养成他父亲那样,只会从冰箱里拿啤酒、冰淇淋。要把他培养成能够下得厨房的男子汉。 不过,丈夫的生活进入暑假后也没什么变化,所以他根本不可能知道知道暑假期间我们过的是什么日子。 当然,作为医生的妻子,我也非常理解他工作繁忙,是十分劳累的。 但是,有些事情作为丈夫是应该参加的,如孩子的入学典礼、运动会等学校活动,可他一次都不出席,好像我们之间有默契,他可以不参加。更别说是扔垃圾啦,调换天花板上的电灯泡等,星期天在家修修补补,移动一下大衣柜等,这些都是我的活儿啦。 思来想去,我竟想不起一件丈夫曾干过的家务。 为了接送去上补习班的儿子太跟妻子吵了一架,妻子怎么突然会想起过去的事呢。日记接下去追溯到夫妻俩结婚后不久、孩子出生时的事情。 孩子还在吃奶的时候,丈夫终于结束了医生进修,进入撰写博士论文的阶段。 那一时期,晚上还要通宵值班,还有临时紧急手术,加上星期天节假日还要加班,到私人医院去做手术。虽然十分繁重,但他年轻力壮,日子都过得很充足。 带着两个孩子,女儿和儿子相差两岁,作为妻子和母亲的我,每天忙得脚后跟打后脑勺。半夜里儿子突然发高烧,自己也不去找丈夫,带着两个孩子去医院看急诊。 即使打电话给丈夫,他也会说"我的专业不是小儿科",根本不会来看一下。孩子每天晚上不停地哭泣,为了不妨碍丈夫的睡眠,让他好好休息,不管深更半夜自己都将哭闹的儿子抱起来到外面去。 我自己晚上也睡不安稳,即使感冒发烧也没时间去医院就诊,只好到药房去买点感冒药来压一压。 就连一个人上厕所时,孩子也追到厕所门口来叫"妈妈,妈妈"的,闹得我简直快神经衰弱了。 看到我这副模样,也只有我母亲,为我担心过,怕我会得育儿神经官能症,除此之外,从没有一个人帮过我。 我和丈夫相依为命,忘我地走过了三十岁的时光,疲惫不堪,对我们每个人来讲都是一个极大的考验。 在丈夫看来,我这个人可能有些不通人情,不理解他为什么会那么忙。而我呢,又觉得丈夫太专横,连妻子带孩子的怨言都不愿听。为此,我们俩各自都在宣泄,只要一见面就会大呼"不行了,我快要支撑不住……",并且经常会为一些不足挂齿的小事闹别扭。 但是,就是那么困难,我们也都对付过来了。至少我是那么认识的。 可是,好像就在那时,我们把重要的事情给遗忘了。 在不知不觉之中,我和孩子们都已经适应了没有丈夫(父亲)的家庭生活。丈夫不在家是理所当然的,既不寂寞也不感到眷恋。 家庭内所有的事务自不待说了,就连孩子上学择校、挑选补习班的事,都是我一手操办的。我也觉得那是自己义不容辞的分内事,是对日理万机的丈夫的照顾。 只有这一部分内容与前面的不同,前面部分都是在猜测自己在外面花心的情况,而这里写的都是新婚后夫妻在一起度过的日子的感想,真实感人。 迄今为止,自己确实是个甩手丈夫,孩子的一切全都扔给了妻子,育儿,家务都是妻子的活儿,自己全副精力都放在了工作上,相互之间这样的分工也是很自然的。 但是,下一页的日记却完全不一样了。 丈夫繁忙的工作为我们全家带来了幸福和富裕的生活。在周围邻居的眼里看来,我们肯定是个幸福美满的家庭,过着无忧无虑的日子。 然而另一方面,在不知不觉之中,丈夫和孩子、丈夫和我之间的距离却渐渐地拉大了。 并且,到了在时间和金钱上都有富余的今天, 我们却无法享受成功的喜悦,变成了假面夫妻,夫妻俩各自用自己的空闲来填补自己的时间。 "啊,假面夫妻啊。"省吾喃喃地念出了声。 是不是假面夫妻这倒无关紧要,重要的是妻子为什么会把问题看得如此严重。育儿、家务等,一切都由交给妻子干,这不是说明妻子自己也是认可的。 如果真的那么艰难,每天都搞得神经衰弱的话,为什么不告诉自己一声呢。真的是忙得不可开交的话,自己完全可以帮她一把的,尽管是很忙,但是帮点忙还是可以的。 但是,妻子真的要自己帮忙的话,说不定自己会一脸不耐烦的神情,不加理睬地说:"你没看见我也正忙着呢。"事实上,妻子也不止一次地看到自己的那副模样,心想就当丈夫不在家吧。 这天的日记是以如下的话语结束的。 家族中的齿轮有一个不正常,就会导致其他齿轮也出错。从齿轮的不协调处会发出吱吱的尖叫声。即使你立即加油,第二个、第三个齿轮都会运转不正常的。 久而久之,你就会对不正常运转的齿轮习以为常。 丈夫是不是已经觉察到这一情况了呢……或许现在还在勉强地运转着。
突然自己的手机响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