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徒塑造 尤金·毕德生访谈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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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造圣徒的千秋大业
提供属灵关怀意味着什么? 如何牧养灵性? 这是牧师事奉的最基本问题, 但就此问题牧师们有时也难以回答。
尤金·毕德生牧师给出了少有的清晰而直接的答案。 毕氏曾在马里兰州的贝尔艾建立了基督君王教会, 并在那里当了二十九年牧师。 他写过多本关于事奉的书, 包括《天使在行动》《牧者事奉的五大锦囊》《牧者的默想》(均由厄德曼公司出版)
四年前,毕德生出任维真神学院的灵修神学教授,该校位于不列颠哥伦比亚州的温哥华。他的时间分为教学与翻译两大块,翻译则是把圣经翻成大众化的当代译本,该译本就是著名的《信息》。(由NAV公司出版)
维真学院座落在绿意盎然的哥伦比亚大学内, 在一街开外的一所公寓里, 《领袖》杂志社编辑凯文 米勒在家中采访了毕德生和他的妻子简。
当谈及牧者关怀时, 我们很快发现需要定义何谓牧师。
“今天很多人来找牧师寻求帮助,解决诸如上瘾 虐待 乱伦和其他复杂问题,这些事情在上一代人中不象今天这么普及。牧师能够为这些人提供什么精神治疗医生所不能提供的帮助吗?”
毕德生:我想我要分析的前提是,牧师在现今世代遭遇的难题真的比以前的世代严重吗?我知道当今是一个纷繁复杂 困难重重而又败坏的世代。今天与往昔之不同,其争议不在于有多少人受到伤害,而是有多少人希望从伤害中解脱出来。
之前的世纪里,人们受到的伤害与今天的一样多。实际上可能更多。只要想想疾病,难产死亡 婴兒死亡率 瘟疫。与以往最大的不同是,今天人们有这样的想法: 如果有什么坏了,就一定有办法修好。你不必活在不适与挫败中。人们涌过来,呐喊着“给我幸福! 让我感觉良好!”, 而牧师就处在这样的人潮前沿。
“当教区居民们都假定您可以解决他们的问题,那时您该怎么办?”
你该退一步自问:“我为什么作牧师?我对这些会众负有那些基本责任?”
牧师所作的最重要的事情是每个主日站在讲坛前说“让我们来敬拜上帝。”如果这件事,相对于我的精力 我的想象力和生活结构而言,不再成为我的基本工作时,那时我也不再起到牧师的作用了。我披上了其他身份。
在呼召会众来敬拜上帝,聆听他的话语,呼召他们把自己摆上,在这些事情上我不能失败。崇拜的地方要成为我们重新规范我们生活的地方。
如果我们不再使那些重新规范的工作持续进行的话,牧师的工作将是毫无盼望的。不然如果不是无望,就是一种背叛。我们加入了敌人的阵营。我们已经脱离了我们的基本职责。
“那么我猜一般来寻求帮助的人们并不了解牧者关怀这回事。”
北美大部分地区的教会领袖向人们打广告说:“教会就是让你面对问题的场所,来吧,让我们来向你展示,你将在生活和家庭中多么成功。来结交许多好朋友吧。 他们放弃了去敬拜的基本呼召,试图满足顾客的要求。”
“那么什么是牧师该向人们承诺的呢?”
我不觉得牧师或教会处在一个需要作承诺的行业。那不是我们被呼召去作的事。我们被呼召成为见证人,去召唤人作主的门徒。我们从事的是建造基督徒属灵品格和生活的工作。
这些事工在福音的本质上确有一种承诺成份,但通常与人们期望的承诺大相径庭,甚至不认为那是一种承诺。
“假如一个被婚姻深深困扰的教区居民,进到您的办公室,您的角色会是怎样?”
在我的研究中没有人一出现就开始询问关于婚姻的事。她已经是会众中的一员。我不会由零开始,而会从如何委身于主,作基督身上肢体的角度开始。
作为牧师,我的工作是更好的了解她给予她生活的尊严。我会聆听并理解她。这绝非毫无意义的事。
但我总是尽力把人们拉回到敬拜行列中。我想要告诉人们:“你的问题不是世界的全部,它虽然让你感觉天塌下来了,但并非如此。你已经获得了一个重新调整自己的黄金机会,那就是每个主日。”
我从来不去传递牧师的基本工作就是解决问题的这种思潮。我们的基本工作是建造圣徒。 我们从事的是建造圣徒的千秋大业。如果我们步入开发人类潜能的领域, 我们已是失去呼召了。
“您怎样提高对他人属灵状况的洞察力?当您在开始牧会的时候知道如何去牧养吗?”
不,我当时半点头绪都没有。
“您是如何去学习的呢?”
那个时候我对主日崇拜绝对重视。当时我想成为一名布道家,一位代祷勇士,去施洗并把圣餐进行得更加完善。只想把人们都聚集到那里。
一周中无论何时我开始偏离那个中心,我就知道:这不是我被呼召来要作的。所作的虽然好,但不是福音。
“哪些事情是偏离中心时正在作的?”
那时我想去满足人们所谓的种种需要。诸如帮助人们的婚姻,试着去巩固教会的成功感,去使 “管家”运动奏效起来,招募主日学老师,去使青少团契发展。
我从来没有停止过作这些事情,但当这些成为我的工作时,当这些事情成为我工作定义的内涵时,我会意识到已经走偏了。
那个时候我的问题是,在主日以外的时间,我还没有学会过一种有组织的生活。我知道两种模式,但没有一种可以帮到我。
“哪两种模式?”
我在其中一种模式下长大。这种模式就是,当人们的热情开始点燃,你就使其熊熊燃烧,工作再卖力一点,声音再大一点,总之作一些让人们兴奋起来的事。
我作不了这些。我无法生活在情感 刺激和广告效应中。
另一种模式则是机构式的:把领导权交给一个稳定 负责并卓有成效的组织,那或许可以满足人们的宗教需要。那也不赖,但让我闷死。它是宗教性的,而不是福音。我是不会签约到那种组织里去的。
“您从何处得到帮助?”
我那时开始发现一些可以做到脱离这些模式的人,如尼撒的乔治 奥古斯丁 伯纳德 纽曼 亚利山大怀特 撒母耳罗素福, 和许许多多的清教徒,特别是但丁。他们成为我的良师益友,我的老师和教授。我与他们朝夕相处。
我们拥有着深湛的基督教属灵历史,两千年以来, 一代代圣徒们一直在聆听,在写作,在事奉。而我们置身在圣徒宝库里,他们已经经历过这一切。他们以在极大的自由和仁慈中事奉。
这些人不是信仰轻率的人,他们散发着圣洁的香气。他们敏锐地察觉着圣洁工作的途径,而这几乎是无法测度而照搬的。
其中一部分是艺术。但通过书卷与他们生活在一起,你会耳濡目染到一些真理的气息,发展出均衡的真理观。
“您花了多久时间从这些良师益友学习牧者关怀?”
过了五到七年后,我意识到我可以作这些了。我发现的确有一条路,可以把我主日所宣讲的福音与周间的生活协调一致起来,让我生活得象一个牧师。这才叫牧师!这就是我想要当的牧师,我热爱这种生活。
我不想不它描绘成一蹴而就的生活方式,它不是一种可以“获得”的东西,不象一张可以挂起来的文凭。这是一种把自己沉浸在其中的生活方式。
“牧师生活本质是什么?去牧养另外一个人的灵魂的含义是什么?”
我现在深信在福音中每一件事情都值得去经历。作为一个牧师,无论遇到他人的何种处境,你要对自己说,这个人能够在这件事情上经历到福音,我虽没有事情将如何发展的线索,但我乐意在这些无可避免的难捱事情上,顽强前进而不轻言放弃。我将持续保持主日福音信息的清晰,同时我也将持续在星期五陪伴这个人度过难关。
“许多牧师可能会说,有那么多的人和事,我实在没有时间一一应付,否则我的整个一周都在重担中垮掉。作为牧师应该放弃些什么,以便有时间来作这些呢?”
他们要放弃的是效率,是掌控;要放弃想快速得到回报,要放弃取悦他人带来的满足感。
我从来不觉得放弃的是些什么了不起的东西,那只是些可怕的东西。丢弃它们的结果是获得极大的自由。无论如何牧师们没有这些时状况要好得多。
“让我来阐述一下,为了去着手那些人们必定不喜欢的,缓慢而难以评估的工作,您在要求牧师放弃掌控感,生产率和效率。”
正是如此。
“那可是个棘手的买卖。”
而且是没有多少人会购买的生意。但记住,这不是事情的全部。
“另外的部分是什么呢”
再没有比成为一个宣讲福音的人,一个在那里祷告的人,更让人兴奋和感到满足的了。能站在“我可以为你祷告吗?”这样的位置上实在是荣耀。
当你祷告的时候,有一种感觉,仿佛是进入到人们生命的发源和创造的某种地步上。你正看到复活生命中在发生着的一些事情。但你无法生产出复活,因此它绝不会在你正观察的时候,或认为该发生的时候发生。
当我们在服事了二十九年后,离开基督君王教会时,我和简常常会很惊奇地听到人们问我们说:“还记得你说过这个,作过那个吗?那可是改变了我的生命。”
我对他们提及的事情早以忘得九霄云外,因为没有一件事情是我们故意安排去作的。
“能举个例子吗?”
我想起一个患重忧郁症的人,我把他介绍给某个医生,但治疗没有起什么作用。七 八个月后,我对他也是智穷力竭,毫无办法。
我对他说:“我不知道你的忧郁症从何而来,可能是来自遗传,或者来自是化学变化,也许是来自社会或家庭。有些人不得不带着忧郁症过上一辈子,你可能也不得不这样了。但你可以带着它一直活下去。”
我们谈到那些,随后我按手在他身上,祷告医治忧郁症。
三 四年后,他跑来说:“你还记得那天你的祷告吗?大约过了八 九个月后,忧郁症消失了,从此再也没有出现过了。你能想象得出在祈祷和八 九个月后的痊愈有何联系吗?”
我回答说:“当然,有许多长达九个月的等候的例子喔。”
这是一次复活。我们双方都为之惊叹。这类事情并不是什么非常之事。只是与我的作为毫不相干。
“您什么时候把人介绍给协谈专家?”
有些牧师没有一张豪华的专家推荐名录。我在开始事奉时也一无所有。
后来我有了一些可引介的专家,我的作法是要引介,但我不会很快就作出。无论他们的问题多么糟糕,对我来说情况是多么力所不能及,我总会花上至少二到三次时间与他们在一起。我想要了解他们。他们配有一个了解他们的牧师。
之后我会说:“你现在正遇到的情况,象忧郁症 配偶 孩子 工作等问题,有人可以帮到你。我有几个朋友和熟人是专门从事这些的。”
然后我会请求他们说:“每个月都打电话来告诉我你的情况。可能事情会有不顺,我想为你祷告。我会在这个过程里成为你的牧师。当你把这些问题解决了后,我希望开始作一些真正的事情,象如何生活在恩典中?如何在福音的自由中过顺服的生活这类的事情。”
有时我会打个比方:“如果你拖着一条摔断的腿来到这里,我不会教你如何跳舞。先把你的腿治好,我们再去跳舞!当然会有比医治你的腿伤更重要的事情,但此刻没有比治疗你的腿更紧急的事了。”
“绝妙的比方。一旦这人除去石膏,您将怎样教他跳舞?”
首要的事情, 不是当他们已经坐在你跟前时你该作什么,而是在他们到来之前你该作些什么。
牧师的责任在于带领会众进入崇拜,让圣经的话语鲜活起来,对人们变得直截了当和本地化。
我们的社会里没有谁拥有任何东西,可以与主日早上的圣所拥有的相比,在那里有丰富得令人难以置信的圣歌和赞美诗曲目,有着祷告和神的话。
一名协谈专家没有这类东西在工作中可供使用,心理医生没有,大夫没有,公司总裁也没有。没有其他人可在这种恩赐和背景中开展工作。
据我个人的粗略观察,今天许多牧师的确没有认真对待这些资源,这让我感到十分悲哀。
“我所知道的绝大部分牧师会说崇拜是很关键的,主日对他们来说非常重要。他们是怎么会开始从那个中心偏离的呢?”
当人们不要求你作任何事情的时候,背离会悄悄潜入你正在作的事情中。
事奉了三 四年后,你发现没有任何人请你去祷告了,他们要求你作许多别的事情,如此一来祷告就被腐蚀了。
接下来学习开始被腐蚀。没有持续的学习,你是不可能周复一周的走上讲坛,而准确地传讲出真理的。我们的头脑变得糊涂起来,我们需要不断地保持思想敏锐。没有学习,不去把心思操练得严谨,我们只会成为文化上的白痴。
现今的文化是邪恶的文化。这种文化是我们的敌人。我们透过传媒,通过朋友及与人交谈被不断的被灌输谎言,象绝大部分谎言一样,其中百分之九十是真的,你因此吞下谎言,潜移默化地,你传讲福音的锋芒就被磨钝了。你还以为自己在传讲福音,不,你没有,甚至你都不知道。
“因此在提供牧者关怀前要作的工作是祷告和研究圣经。”
这些工作除了牧师外谁会去作呢?会众都忙于自己的工作,忙着阅读杂志,参加会议。保持对文化的警惕,这正是我的工作。我不是什么文化批评家,但作为一个牧师,我不能被世界所引诱。在所谓的后现代时期,这变得日益困难。如果你不保持锋芒,你就在魔鬼的阵营里浑然不知。
有位学生告诉我他看迈克 乔丹的录影带时发现的,他说:“迈克 乔丹在场上看上去十分悠哉,好象没有作什么事,但突然他晃过三个人,正把球掼入蓝中。
作为牧师,你怎样躲过防守去得分呢?你要在“悠哉”中或是看上去“悠哉”中做到——坐在你的书房,花上半天时间去读一本书,且是与你预备布道毫无关系的。
作为牧师我已被赋予了对我的文化保持警觉的责任,这样我的会众才不会被引诱。 如果我不去这样作,没有人会。
“大部分会众认为他们付给牧师薪水可不是来干这些的。”
对,但他们不是给我的工作下定义的人。我从圣经和承接圣职的誓言中得到关于我工作的描述。如果我让会众来决定我该干什么,我就象一位按病人的要求开处方的医生一样糟糕了。医学界会把这样作的医生踢出行业,我们神学界也需要把这样做的牧师赶走。
如果你放弃了祷告和学习,很快你就会放弃第三个领域:人。
“牧师放弃了去关怀人吗?”
没有人决定这样做。不去履行该职责是慢慢发生的。
聆听和关注是最没有效率的工作。常常让人感到枯燥和厌烦。这样做的时候,让你觉得是在浪费时间而没有作成任何事情。然而当压力上升时,当许多委员会要去应付时,当预算需要摆平时,这时该怎么办?去倾听他们,发现他们的独特性而不在他们身上作任何期望。
你一旦停止观察,你就可以对不同的人作出分类和招募,不久后牧师就成为很好的调控者。我们大多数人很快能灵活掌握这些技巧。如果你能让一个的自感内疚,你就可以让他作任何事情了。当人在罪咎中,有谁比牧师在身边给好呢?
“母亲,不是吗?”
是的,母亲。(笑)
仅管如此当我在看望人的时候,常常出现的这样的问题,由于我没有时间,我没有真正去聆听他或她的处境,我在边听边想其他事,“他是不是会同样承担这项事工?”,或是“我已经听她讲这些烦恼有二十五次了,她并不打算告诉我什么新的情况。”
她也许不会。但人们就是以不讲出具体问题的方式,来告诉你他的烦恼。他们寻求联络,等待有人为他祷告。他们是群天路客,我的职责就是与他们同行,在他们所到之处为他们引路。
“许多牧师会说,我的工作是确保牧者关怀事工在会众中开展,而不是全部由我个人来提供。我的工作是带领和建立一种向平信徒提供牧者关怀的系统。”
我不喜欢那样。我也不认为它可行。
“为什么不可行?”
你失去了牧者事奉合一与完整。主日讲坛上为你祷告的人,也应该是在你临终前为你祷告的人。那么在现实世界和崇拜中宣告的世界才有一个联结点。
二十世纪以来没有任何事物让我改变这个看法,无论古典传统上以及从我个人的观点上,我都认为牧师是当地性的。你知道人们的名字,他们知道你的名字。实在没有办法将牧师的工作以流水线的方式来开展。
“难道您不想装备信徒,去作包括牧者关怀在内的事奉吗?”
当然,牧师工作之一就是把人们造就成知道如何关心他人的基督徒。那样牧者关怀事工就将在教会扩散开来。我并没有说牧师必须包揽全部。
我兒子是个牧师,他带领了一个司提反事工团。在那个团契,平信徒之间作了大量相互关怀的工作。但没有任何理由可以让牧师排除在这项事工之外。牧者关怀是一项可以分担,但不可以委派的事工。
如果会众发现我免除在这项事工之外,那时我成了高人一等者。我不再在他们的层次上了。高人一等是导致教会瘟疫的老魔鬼。
“在有些教会,要牧师知道每个人的名字,关怀到每一个人,几乎是不可能的。”
那就带出教会大小的问题。对此我没有清晰和硬性的看法。我是在一个相当小的教会这么作的。从另一方面讲,我离开时教会有五百人,而我是唯一的牧师。没有人得不到牧者关怀。当然我在哪兒待了三十年,也有许多人帮助我。
我不是说每个人必须象我这样子去作,而是说这就是牧师必须作的事情。尽管一个教会还有其他工作—传福音 宣教 行政。
“您是否见过一个大型教会象您倡导的这样去作吗?”
我还是学生时候,曾在纽约麦迪逊大道长老教会实习,与乔治 巴垂克牧师一起工作。那时麦迪逊大道教会的讲坛恐怕是美国长老会中最杰出的了,巴垂克是位伟大的布道家,他只有由其他三 四位牧师组成的同工队伍。但每天下午他都去探访。不是每一个人都得到巴垂克博士的探访,但每个人都认识的确被他探访过的人。他们知道他在那里。
他常说道:“如果我不认识这些人我无法布道,我如果没有接触过他们,从来没有去过他们的家,我就做不了他们的牧师。”我想那是真的。你不可能一周周地这样做后,有一天发展出一种管理模式,让他们不知所措,或是径自把他们推入教会的职能部门。教会不是职能部门而是人的所在地。
“许多平信徒来找他们的牧师说,‘为什么我们不开展这样或那样的活动呢?’,您认为他们真的想要他们的教会成为人的所在吗?’”
这很奇怪。我们生活在所谓后现代主义时代,同时对这许多人而言,教会的公众形象仍然是理性和高效率模式。如果后现代主义者是正确的,这种模式就落伍了。它不再适用了。在那种意义上,我倒觉得自己有那么一点后现代。我认为牧师要培养一种“非繁忙”状态,我常常用到这个词。
我父亲是个肉店老板。当他把肉送到餐馆后,他会在柜台边坐下来,来上一杯咖啡,吃上一份派。无所事事。但那个时间对建立各种关系可是至关重要的,这一切都是为了生意。
有时候我和一些从来不闲逛的牧师在一起。他们绝不浪费时间,他们的时间太宝贵了。他们赶往坟墓,一看是空的,于是又跑回来。同一时候,马利亚却在浪费时间,她在坟墓前转悠。
要做到“非繁忙”,你必须把自己从自我中解脱出来—不仅是你的还有其他人的—才开始从事有关灵魂的工作。建造灵魂可是急不出来的。
“如果我走进一间教会,哪些事情可以透露出它是满足人们需要的教会或是“经营灵魂”的教会,让我可以分辨呢?”
有些特征是你无法马上知道的。对那些格外吸引人又承诺多多的教会,我会保持谨慎。我不反对任何可以取得听闻的途径。有时这意味着去帮助人们使他们的孩子远离毒品。对了,我不是在说我们不应该去回应别人的需要。但最根本要做的事情是让人“悔改并跟从主”。
作为牧师我的工作就是呼召人们悔改 舍己 背起十字架跟从耶稣。
如果我把“当悔改!”该为“在让你的生活变得有条理上,我可以帮你些什么吗?”,我就是背离福音了。如果我把“跟从”剔除,对人说:“我们可以在你所定义的方式下,为你找到过上最佳生活的途径。”谁还需要耶稣?
有时我觉得自己象一个贝克伍德的基要主义者,或是在时代广场举着标语大喊“当悔改!”的人。我当牧师有三十五年了,但我仍然一点也不相信人们对自己的需要所下的定义。我们并不了解自己,我们要由神来告诉我们需要的是什么。
对我而言,当牧师意味着对人们的需要保持留心,但一旦我按照他们的指示而行时,我就放弃了牧师的职责了。
“有人满怀希望的跑来,而您又不能在他或她的的条件下满足他们的要求,您能给我举个这样的例子吗?“
有一位四十岁左右的离婚妇女,新成为基督徒加入了会众中,她对信仰不甚清楚。她总是与这人或那人同居,那就是她的生活方式。
约有一年时间,她来找我努力想使生活走上正轨,我则一直在教导她如何祷告。有时我在听她讲述时想,我是不是该对她的性生活方式说些什么呢?她每个主日都来教会。她知道我的信仰是什么。也已知道十诫中的一些内容。但不知怎么我却没有一点感动对她说些什么。
大约一年后,我对她说:“你能为我做件事吗?”她说:“当然,你要我做什么呢?”
“你能过上六个月的独身生活吗?”
“我为什么要这么做?”她问道。
我说:“我不准备给你任何理由。我只是觉得我对你已十分了解,我们现在该尝试着去领会,怎样过这基督徒的生活。去作吧,为我而作。”
她说:“虽说我看不出这件事的关键,但行吧。”
她开始一个人住。二 三个月后,她告诉我:“谢谢你,我从来没有如此感到过自由。我知道关于这个圣经中说过些什么,但我原以为时代大不一样了,你不可能做到。我也不认识任何以这种方式生活的人。谢谢你,这种生活真是太棒了。对我来说圣经和生活正联系起来。”
当她跑来找我的时候,是想要我在她从前的生活方式下为她祝福。直等到了某个节骨眼上,看来可以去干预了,庆幸的是我等待了足够长的时间。因此第七诫对她来讲,是一句让人自由的宣告,而不是某种压制。
“所以说有时候人们跑来追求祝福,而您所有作的牧者关怀则是去纠正他们。”
我会把这称为“属灵建造”。你在做的是建造品格,在向人们展示如何去实践某些事情,使得这些事情能渐渐扎根在他们的生活中。但那些事情往往与他们来找你要做的大相径庭。大多数人带着错误的期望来到教会,他们一般不会想到什么悔改,对他们已经习惯的事情也不想作任何调整,更不会想到要放下自我跟随耶稣。
自我牧师,我教导他们说:“耶稣是一个真实的人。你需要来跟随他。”基本上来说,你是在教导人们如何祷告。
“您是以怎样的步骤来做那些工作的呢?”
对这个回答你可能听厌了,但我说的第一件是就是:“主日早上十一点来见我。”我想要越过祷告是DIY式的个人行为的概念,我正在尝试让人们认识祷告的广阔度,如教会的祷告。
然后我着手去了解人们的生活方式,他们早上起床后是否马上就变得很活跃,还是他们要捱到十点钟,三杯咖啡后才能清醒?如果他们是后一种人,我不会建议他们早上灵修。我鼓励他们记住一些祷告词,这样他们在不想祷告的时候,仍然有话可说。
我想要以某种方式,发现如何才能让人们从他们的文化中脱困而出。这块领域还是一片沉默和孤寂。我盼望能与人合作来发现怎样才能做到这些,但这是一个进展缓慢的工作,它不是一个程序,你放入其中结果就出来,它是一种生活,一种祷告的生活。
03年译自某期《今日基督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