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3楼水之形
(终于我,冷却了心情)
发表于 2010-1-21 15:17
只看此人
到了6月份,我终于知道了二宝的处境。他没钱过日子了。他要动用那10万块钱。到我家的时候,我从来没见过二宝这么失魂落魄过。他知道姐姐是很严厉的,知道开口要钱是要挨批的,但是他走投无路了。这件事情对他的打击,我非常能理解。二宝从来就是诚心待人,把外面的兄弟当作生命的一部分。J的欺骗,不在于那些钱,而在于伤害了二宝的心。二宝这些年走南闯北,也没有看走眼过。这一次,他开始怀疑自己的眼光,怀疑自己的能力。很多年以前,我看《美国往事》的时候,就深深被这个几乎完美的影片而打动。里面有些经典台词我都会背。垂垂老矣的Noodles见到当年背叛兄弟的、同时也是鬓发如雪的Max,Max要Noodles杀了他,以偿还年轻时他的所作所为。Max当年以兄弟们的尸体作为自己攀登上流社会的台阶。Noodles拒绝了,他说了一段话,每次咀嚼这段话,我会因其中的悲凉而动情:”You see, Mr. Secretary, I have a story also. A little simpler than yours. Many years ago, I had a friend, a dear friend. I turned him in to save his life. But he wanted it that way. It was a great friendship. It went bad for him and it went bad for me too. Goodnight, Mr. Bailey.” “A dear friend”, 多么朴实的词语,但是隐含了怎样的悲凉!对于一个从小在街头混的人来说,兄弟就是他的世界。二宝跟J虽然是半路相逢,但是J在短短两年内已经成为他的密友。如此的背叛,虽不需要象Noodles花35年来消化,但是也给了他一时无法缓解的痛。
我听了二宝的讲述,不知该怎么安慰他,但是他猜对了,我不给他钱。他姐夫说出去吃饭吧,那十万元钱你姐说了不能动,我们就不动,另外想办法。二宝以为他姐夫有什么神仙法子,他姐夫不过是借钱给他度日。
7月份,我和爱人外出旅游。在一个城市看中了一套房子,我想买来作为渡假之用。爱人不太同意,我想起多年以前二宝说过的话:“大不了卖掉。”之前我查阅过该城市的一些基本情况,比如支柱产业、国家政策、人均收入。到了当地,我又坐公交满城乱转,实地感受人们的消费水平和购房欲望。考察的结果是:能买。我跟爱人说卖不掉就渡假。爱人突然开玩笑说;“这个城市挺漂亮,这套房也不错,要是二宝在上海待不住,我们就把这房平价转给他,我们不赚他的钱。”我一笑,说;“二宝不肯离开上海的,不过这套房,可以找他一起来买。”我无论如何不肯给他拿那十万元钱,因为这是他在上海闯荡的最后资本,也是他重要的心理防线。但是我会给他希望,给他一条路走,唯有希望,才能尽快地让他结束沉沦。他失去了一个兄弟,我会提醒他,他有着一个有着血缘关系的牢不可破的兄弟:他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