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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基督徒] 持守“那纯正话语的规模”—就教会建立信仰告白过程访谈

持守“那纯正话语的规模”—就教会建立信仰告白过程访谈

持守“那纯正话语的规模”——就教会建立信仰告白过程访谈霍或弟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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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本刊编辑部


[编者按] 为更深入地了解国内家庭教会建立信仰告白的意义、过程乃至经验教训,本刊编辑部采访了某城市家庭教会带领人之一霍或(笔名)弟兄。他所在教会建立于 2002年12月,目前会员200人左右,主要服事对象为城市知识分子,有五位长老组成长老团进行治理。他们从2006年开始推动建立信仰告白,2007 年底确立以《威斯敏斯特信仰告白》为该教会信仰告白,以《威斯敏斯特小要理问答》为该教会要理问答。

霍或弟兄强调说,接受这次采访是因为他们在建立了信仰告白和教会体制后,由衷感受到在神的家里“凡事都要规规矩矩地按着次序行”所带来的极美福分,所以愿把他们的“五饼二鱼”分享出来,被主使用,以给其他教会提供借鉴和参考。我们也期盼他们真诚的分享,可以给更多教会带来帮助和反省。

问:您第一次想到建立信仰告白是在什么时候?为什么当时会想到这个问题?
霍或:我们教会一开始不是“教会”,而是“团契”,我们从2000年春开始建立团契,2002年开始从团契往教会转型。但是,对当时的我们来说,教会应当怎样建立,到底什么才是合神心意的教会,我们实在是摸着石头过河,不知道到底合神心意的教会是怎样的。陈佐人牧师很早就批评说,我们中国家庭教会最缺的就是教会论,这话可谓切中肯綮。传统家庭教会比较注重个人生命对付,教会观上比较薄弱。2006年前后,我开始特别意识到,教会论的确非常重要,一个教会应当按圣经传讲真道,按规矩施行圣礼,同时也应该有她的纪律,这一般被认为是教会的三个记号,对应着先知、祭司和君王这三种职分功用,但这三个记号,我们都很缺乏,尤其是没有教会纪律。于是,我们认为教会应有整体建造。

所以,我们并不只是针对信仰告白进行思考,信仰告白的载体——教会这个器皿究竟是什么,这是更重要的。2006年前后我们开始学习教会论、教会体制、教会治理、教会观等方面的课程。学习的时候,清教徒的教会论、教会观和教会治理,给我们很多启发。我们也因为他们的提醒去重新读圣经,就特别读到使徒行传14:23,“在各教会中选立了长老”。“选立”在希腊文中是举手投票的意思,有投票资格的肯定不是客人,也不可能是慕道友。所以在初期教会应该是有会友制的,我们就想到我们自己教会体制的问题。可是,哪一些人能成为会友呢?我们就又想到信仰告白的确立。我们想先确立一个基本的信仰告白,然后再去确认教会会友的资格,有了会友的资格认证后,我们才可以选立长老,然后再按照提摩太前书4:14来请按牧团按立长老,有了长老后,长老们就可以按照圣经原则来用长老制治会,当教会有问题的时候,长老们就可以一起来开会,就像使徒行传15章那样美好的景象,那时教会合一,使徒们也以长老的身份来开会。初期教会在面对律法主义异端时,就很强调基本信仰告白的作用,因此我觉得信仰和信仰告白产生了会众,有了会众才产生了治理问题,长老再进一步按照信仰告白和教会章程来治理教会,这是教会建制和信仰告白的关系。其后,我们也学习了史密斯牧师的《教会治理问答》,获得很多启发,也感到清教徒美好的传统背后有很强的圣经根基。所以,我们不是学一个传统,而是看这个传统背后上帝的带领是什么。这就是我们当时想要建立信仰告白的历程。

问:教会中已经有了使徒信经,为什么还要建立另一个信仰告白?
霍或:使徒信经是比较简要和基本的,难以满足这个越来越复杂时代的需要。比如天主教和东正教也都信奉使徒信经,那就可以跟他们合一了吗?极端灵恩派也信奉,又怎么说呢?“东方闪电”的异端也言之凿凿相信使徒信经!初代教会制定使徒信经时所面对的异端的情况,远没有我们今天这么复杂,现在很多异端也说自己信奉使徒信经。

因此,单单用使徒信经恐怕很难教导弟兄姐妹们辨别异端。我们若宣称自己是圣经主义,或者使徒信经主义,其实是忽略了时代的变化和教会的发展,就回到了个人的感觉、个人的亮光,很难应对目前复杂的现实挑战。当然每周主日我们也都是共诵使徒信经,我们的讲道也拿着使徒信经对照一下,看是不是符合基本信仰规范,但我们觉得单单使徒信经还不够,需要有一个更加详细的信仰告白。

问:教会中是如何推动建立信仰告白的?
霍或:2006、 2007年两年,我们利用“五一”、“十一”的假期开办营会系统学习。弟兄姐妹对教会体制有一定认识,也知道建立信仰告白的必要性了,我们才开始着手推动。所以,先着重教导还是很重要的。这样就避免把领袖的个人感受“升华”为上帝的意思,而是从圣经入手看到上帝的心意,再落实在现实处境中。这是圣经推动的进路而不是宣传推动的思路。

问:看来从开始建立信仰告白到正式确立,大约用了两年时间,能否简单谈一谈这两年时间中你们的经历?
霍或:我们主要做的还是教导,大家利用假期来学习,同时也推荐一些好书、好文章,让大家来学,来看。在学习过程中,我越来越认识到对清教徒来说,建立一个教会体制和信仰告白并不仅仅意味着获得它们本身,其背后有一个对神的心意的认定过程。他们真的不认为教会可以按自己的心意来建,而是必须按照神的心意。所以,建立教会体制和信仰告白的过程要按照神的方式做神的事情,就一定会看到神给的果效。教导和信仰上的共识是非常重要的,同时也一定要给大家讨论的机会、发表异议的机会。总的来说,弟兄姐妹还是很受教的,所以教会整个体制,包括信仰告白的建立,还是比较顺利。但也有个别肢体,到最后因为不认同我们的告白和体制,就离开了我们。

在我们教会,信仰告白、教会体制、选举按立长老等等是同时提出的,所以在学习、教导后开始推行时,对教会有不小震动。原来尽管称自己是教会,但其实还是以团契方式在发展,大家以哥哥、弟弟、姐姐、妹妹相称。可是后来系统教导的时候,我们发现圣经教导弟兄姐妹要尊重教会中的传道人和带领者。尽管大家关系很密切,很平等,但是要尊重带领者,认为他们是神的仆人,听他们讲道不以为是人的道,乃以为是神的道,当他到自己家来探访的时候,要知道这是神特别赐予的荣耀和福分。这倒不是说我们彼此之间不平等,而是圣经中非常强调在我们中间事奉的长老“当以为配受加倍的敬奉” (提前5:17),不只在态度上,甚至在金钱上,教牧书信中有好几处谈到这点,例如“牛在场上踹谷的时候,不可笼住它的嘴”等等(提前5:18)。当时个别弟兄姐妹不太理解,以前是哥们儿,现在怎么要尊重权柄了,是不是有约束?甚至有的肢体说:你看主耶稣带门徒,是用爱来服事,根本不是辖管。他们把信仰告白和体制当成“辖管”,不认为这是轨道,而教会上了轨道,才能很好发展。他们选择离开,我们也尊重他们,也在主里特别祝福他们,愿他们继续成长。

但我们还是比较仓促,没能完全做好,这也是我们的教训,要引以为鉴。我们现在觉得建立体制和信仰告白的路,不妨想得快一点,走得慢一点,不要太急,不要为了建立而建立。建立最终还是为了成全圣徒和造就人,所以要把建立信仰告白和教会体制当作一个大家共同提高、共同学习、共同成长的机会。

问:是否可以介绍一下,你们推动读了哪些相关的好书、好文章?
霍或:站在今天的立场上,我会推荐加尔文的《基督教要义》、托马斯•史密斯的《教会治理问答》、王翰林牧师的一篇《关于教会体制的一般性探讨》、凯波尔的《基督荣耀的身体——教会论》、布雷克的《基督徒理所当然的事奉》、吕沛渊的《教会治理大纲》,还有苏格兰长老会的文献资料,还有多特法规,北美改革宗长老会的资料和威斯敏斯特大会制定的各种指南等。我觉得可以多看一些在教会历史上、在今天的世界中稍微保守一点的教会的信仰告白,以及他们的教会历史。我们也学了一些课程,例如《崇拜论》、《改革宗长老制教会历史》,给了我们很多帮助。今天这方面的资料文章很多,甚至令我们眼花缭乱,所以还是要选一些在教会历史上比较保守、比较强调保留大公教会的基本信仰规范的资料。我觉得需要有这样一个谱系和传承。

问:当时参与建立信仰告白的都是教会中的哪些群体?多久聚在一起讨论一次?
霍或:还是以参与话语服事的人为主。我2002年被按立为教师,当时我们教会另有两位执事一同被按立,一起配搭服事。至今我们依然是同工,关系非常好,我觉得特别蒙神保守。大家遵行主耶稣所讲的,有什么事都当面说,彼此劝勉,还照以弗所书4:25说的,“所以你们要弃绝谎言,各人与邻舍说实话。”我觉得在人际关系这方面特别需要圣化,需要神的灵的更新和感动,大家同心才能同行(参摩3:3)。

正因为大家开诚布公,特别敞开,就可以一起敞开讨论,深入来谈,所以我们常常讨论教会体制和信仰告白。同时我们也请周围的弟兄姐妹和一些核心同工来提建议,大家也愿意一起来讨论。不过当时的推动总的来说还是有点家长制色彩,尤其教会是从我家开始的,所以我说话有特别分量。在推动建制的问题上,我也是想把我的权力交出去。如今我们已经有五位长老了,确实看见避免了家长制问题。但是在推动的过程中我也承认说,尽管我们有讨论,但实际上推动的力度还是跟教会领袖的学习和认识分不开的,幸而神保守,没有在这件事上走错路,或者一意孤行。从家长制到长老制的顺利交接,我们特别感受到神的带领,有些“家长”老觉得“孩子” 起不来,也许就是因为他太不愿意放权了。这点是我的切身感受。

问:那你觉得建立信仰告白的过程是否对潜在长老的成熟有很大的帮助?
霍或:建立信仰告白的过程对我们来说是 “刻骨铭心”的,因为当我们准备要以神的教会为中心、按着神的心意建造教会模式的时候,就眼睁睁看着原来关系好到称兄道弟的肢体,居然对建制特别反感,认为对教会来说是约束。知识分子往往把教会当作俱乐部,信仰比较个人化,所以从团契向教会转型,包括建立信仰告白的过程中,我们过去那种江湖式的、哥们义气的关系需要圣化。大家一定要按照圣经来建神的家,而不是建造我们自己的社交俱乐部,教会不是我们去留随意的一个地方。这个过程中,有个别我带领的、原本很看好的肢体就离开了,但是另外的一些同工因为受到很深的刺激,就认真去学习了解到底上帝心意中的教会是什么样的。上帝难道对他的家没有吩咐吗?在旧约中我们看见,我们要按照山上的样式来建造会幕(参出25:40),新约也说到在神的家“凡事都要规规矩矩地按着次序行”(林前14:40)。所以,神使万事万物互相效力,经过这个动荡、阵痛,对后起来的长老是很大的提醒、激励。从2007年到今天确实一切步入正轨,对教会的成长和长老的发展成熟都有极大帮助、促进。

问:刚才你提到有些原来看好的同工不能接受,这时你们面对和处理的原则是什么?如何与反对者沟通?如果反对者是核心同工,如何处理这个问题?
霍或:我们承认当时处理得不是很好,现在看来比较生硬,只觉得既然要建立,就一定要推动,有时也不够尊重和理解。反省后,我觉得有可以弥补的地方,比如说,我们完全可以在主日的讲台上来讲,当时我们忽略了这个方面;另外也还是要多注重探访沟通,因为时间比较紧,我们在这个方面也有欠缺。当时就想着把事情做好,很快做好,而对它的复杂性、艰巨性估计不足,教导不够,这个方面需要特别提醒。所以后来我们就明白,不能以宗派的名义建立信仰告白、教会体制,而应该以圣经的话语教导,看圣经怎么说。起初一些弟兄姐妹不理解,后来这样不断地教导,通过营会的培训、假期的学习,通过推荐书籍、复印文章等多方面教导,他们就不断归正,看到清教徒信仰告白背后上帝的工作,那纯正话语的规模也随之建立。

当然,如果一个教会要建立信仰告白和教会体制,反对者是核心同工,我觉得就需要慢一点,核心同工之间应该多沟通、交流,不要让教会产生分裂,也不要因为建立信仰告白反而让大家生分了。也许核心同工的反对表明神的时间还没有到,大家应该一起磨合一起成长,一起再来学习。如果充分的学习之后,核心同工依然反对,我想是不是就像保罗和巴拿巴,友好的分开,彼此祝福,一起发展。当然,每一个教会都有它的处境,也许这个原则不能大而化之,但还是要本着爱心在主里面有智慧来处理,不能牺牲真理,可也不能牺牲爱,同时还要有谦卑。有人告诉马加流说他的属灵忠告很有教益,马加流说:“这是不可能的,在我只有错误,所有好的劝导都是从神的灵而来;我只是碰巧正确地听见了,并且没有歪曲地传给别人而已。”

问:在达成共识、最终建立的过程中,有哪些人、哪些事对此进展有重大意义?
霍或:我们对威斯敏斯特信仰告白的认同度很高。从一开始,神就借着唐崇荣牧师在 1990年代对我的信仰有所归正,再后来又借着《教会工人手册》、加尔文《基督教要义》、《清教徒的脚踪》、约翰•欧文的神学,也借着当时从美国买的一整套的清教徒的神学著作,归正我们的信仰。还有参加一些神学班的学习,以及林慈信牧师、陈佐人牧师、吕沛渊牧师他们的网上视频和讲课也对我们很有帮助。另外,还有一些国内的牧师们,尤其是王翰林牧师等,他们常常来到我们中间帮助我们。清教徒的神学传统、苏格兰长老制背后的信仰传承对我们都有很多帮助。

至于哪些事有促进作用,我们觉得信仰告白的建立最终是和我们教会体制的建立连在一起的,而教会体制又是和我们的长老们蒙召出来担当连在一起。所以这期间的这些事合在一起都有神的带领。因此我们要确定接受威斯敏斯特信仰告白的时候,基本上是有共识的。当然,威斯敏斯特信仰告白中有一些时代的因素,例如认为敌基督就是教皇,政府官员要召开教会会议等等,但是瑕不掩瑜,它仍是目前为止最深刻、最清晰的信仰告白。假若我们今天要制定一个比威斯敏斯特信仰告白更好的信仰告白,那么从程序上来说,我们大概也需要召集国际上最有名的神学家和牧师开三年多时间的会,有一千多次会议,最后制定一个信仰告白或许比威斯敏斯特信仰告白要好。这当然是很难的,所以了解它产生的背景,就知道它的信仰规范对我们来说很有说服力。当然,更重要的是它整个圣约神学的架构,对恩典透彻的认识,对基督工作的推崇,对宗教改革的五大口号——“唯独圣经”、“唯独基督”、“唯独信心”、“唯独恩典”以及“唯神至高至荣”的维护。我们真觉得清教徒的口号“敬虔的生命、纯正的教义”名不虚传,所以在采用威斯敏斯特信仰告白上倒没有不能达成一致的地方。

问:已经形成的信仰告白还会修改吗?修改的原则是什么?
霍或:我们先学习的是英国的版本,后来又拿到一个北美改革宗长老会加旁注对照的版本,其中有一些细微的调整,目前我们正在学习。在对这些细微调整进行斟酌和反思并理解透了之后,看看上帝的进一步带领,也许会接受这个细微修订(不是推翻)本。

问:制定了信仰告白以后,你们如何把它落实在具体的教会生活中?
霍或:我们有了信仰告白之后,教会里就开始由长老来系统教导传递,主日上午敬拜,下午来学,我们在神学班也邀请一些很好的讲员到我们中间来讲解信仰告白。大家越学越觉得美好,确实体会到这么美好的信仰告白应该早一点学习,我们就不至于走那么多弯路。我个人的信仰曾经受敬虔主义,甚至极端灵恩派很大的影响,因此越学习信仰告白的架构,信仰就越清楚,也越是喜乐感恩。因为信仰告白和要理问答是不可分的,所以我们教会先从要理问答入手学,我们在主日学了两遍威斯敏斯特小要理问答,海德堡要理问答先对同工们讲了一遍,又在主日讲了一遍,威敏信仰告白的学习也在神学班开展。这几遍学下来,真是越学越甜蜜。

在清教徒的信仰告白中,我由衷体会到,神学和他们的生活是分不开的,他们真的是教义生活化、生活教义化,敬虔的生命和纯正的教义结合得非常紧密。因此每一次学信仰告白、要理问答,我们都会问一个问题,就是信仰告白中的这一条跟我们的生活有什么关系,怎么在生活中应用。带着这样的心来学,就觉得尽管很简短,但是字短情长,意味无穷。有了这么多消化吸收的空间,对于我们神学的建造、生命的建造都是很有帮助的。

问:在传递的时候,主要是讲授性的还是互动性的教导?
霍或:主要是讲授性教导,以短讲的方式,半个小时讲一个信条,或者半个小时讲一个要理问答,讲完之后问大家有没有问题,然后在小组里讨论。

讨论中一方面解答疑问,吃透学习内容,但我们讲的最多的还是应用。比如要理问答和信仰告白都有关于三位一体的内容,三位一体和我们的生活有什么关系?表面看起来没什么,其实关系很密切,因为救恩与三个位格都息息相关,而三一又跟圣约架构密切关联,三位一体更是一个爱的团契,这是我们人与人之间能传递爱的基础,我们是在默想中、弟兄姐妹互动中更深感受到这一点的。

问:建立信仰告白之后,教会有产生变化吗?是怎样的变化?
霍或:有很大的变化。第一,主日敬拜开始归正。威斯敏斯特信仰告白非常强调真正的敬拜不是按照“我”认为对的方式去敬拜,真正的敬拜是只做上帝吩咐做的,而不是说上帝没有禁止的都可以做。当然我们在生活中可以更宽泛,上帝没有禁止的只要出于信心我们都可以做。但是在主日敬拜的时候,我们还是比较强调,要照着山上样式,规规矩矩按次序行。所以我们建立信仰告白之后,就开始在敬拜中归正。比如开始唱诗篇,全天敬拜等,使教会属灵风貌焕然一新。

第二,同工们得到极大造就和提高。他们从信仰告白中看到一个很活泼的信仰传统,是死人的活传统,不是活人的死传统,于是,就有了一个很美好的信仰宝藏,回到圣经来一起建造。

第三,对讲台讲章有规范性作用。我们讲道的时候当然要有感动、亮光,要有我们各人对圣经的查考,但是有了基本信仰告白后,我们就有了一个规范和指导,在这个架构之内来讲,不至于走偏。

第四,教会更加合一。建立信仰告白后,同工和会员都很清楚教会的信仰是什么,我们在接纳新的会友时也会教导我们的身份和告白,有会员手册,并有受洗班学习。这样比较清晰,有利于教会牧养。

问:从个人角度来说,学习信仰告白对弟兄姐妹有怎样的影响?
霍或:有了一定的神学热情,信仰开始归正。比如有些弟兄主日学了“安息日守为圣日”以后就特别有触动,开始在主日积极敬拜神,探访,与弟兄姐妹相爱,主日全天敬拜。这种观念逐渐在教会中得到推广。很多肢体以前找工作的时候,都是想着怎么找一个高薪的工作,但是现在的要求是主日全天敬拜神。有的弟兄姐妹在面试的时候讲:我是基督徒,我主日要敬拜神,所以礼拜天我不能来,这一点能不能保证?反而很多单位对他们很尊重,也保证这一天休息,因此弟兄姐妹就不致疲于奔命。还有,学上帝的律法,上帝要求我们全人全部生活都为他活,一个弟兄说:“我是卖太阳能的,这跟信仰有什么关系?”我们很多弟兄姊妹就开始来思考这个问题,并努力在各领域宣告:这个世界没有一寸土地可以说我不属于基督。

问:有了信仰告白之后可能会将你们与其他的教会区分开来,你认为这些区分会涉及到哪些方面?
霍或:本来就有区分。其实每个教会都有自己的特点,尽管广义上都是中国家庭教会,实际上各有特别之处。但我们要问,这些不一样往往是由什么决定的呢?假若没有基本信仰告白,就会有“领受”的特点,甚至是由现实处境来决定的。比如有的教会没有弟兄,就由姊妹来做领袖、做头、讲道甚至成为长老或者牧师,但这是由审慎查考圣经所带来的结果吗?有了信仰告白我们就有了我们的名片和面目,就可以告诉别人,这就是我们所信的。我们不是僵硬的加尔文主义者,我们相信加尔文主义是在讲圣经,所以我们是圣经主义。我们有基本信仰规范反而更便于大家沟通。

问:建立信仰告白会对你们和其他教会的关系,产生怎样的影响?
霍或:这有利于以清晰的神学立场在真理基础上合一。真正的合一不只是事工的联合,大家为了共同做事,有一个很松散的合一。真正的合一应该是真理的合一、体制的合一,所以应当先建好每一间教会,这间教会假如有自己的信仰告白和长老制体制,她就应当寻求和有相同信仰规范和相同体制的教会,在此基础上合一。因为单个的教会是势单力薄的,很难建神学院,很难建基督徒学校,很难来按牧。每个教会有一个长老会治会,这些长老再组成一个更高的区域聚会,我觉得这样的确有利于合一,否则我们现在都没办法定“东方闪电”为异端,也没办法在汶川大地震的时候共同事奉、协调组织。目前哪间教会能代表基督教?一间教会肯定代表不了。所以我觉得每间教会从自己开始做起,信仰规范、讲道归正、体制上归正,将来会有美好的合一。

问:如果有教会在你们强调的条款上与你们意见不同,你们是否会与其相交?会在一个怎样的程度和范围内相交?
霍或:如果的确是真教会,但和我们在一些强调的条款上不同,我们还是会和他们相交,因为“我信圣徒相通”。尽管我们的教会有了自己的体制、信仰告白,但是在和别的弟兄姐妹相处时还是非常尊重对方。说实在的,我们尽管有了一个大架子,长老们在反省的时候都承认我们里面还是很空,生命也非常不稳。反而那些老一辈的传道人,还有兄弟教会,他们生命上的见证让我们学习很多,他们在舍己、背十架跟从主方面真的都是我们的榜样。我们没法改变别的教会,但我们会把神对我们的带领讲出来,彼此劝勉一同成长。对于大陆教会来说,我们相交最低程度必须是福音派,也必须是家庭教会,二者缺一不可。只要符合这两方面我们都可以一起沟通交流,一起建造成长,包括那些反对体制、神学的肢体。如果我们的信仰告白、教会体制是出于神的,我们走的路也是出于神的,那我相信圣灵一定不只感动我们,一定也会感动大家。有时想到中国教会,忧心忡忡,太混乱了,但是我也知道神在掌管,他没打瞌睡,就仍然充满信心。

问:就您现在来看,教会建立信仰告白的意义是什么?
霍或:第一,向信徒清楚而系统教导基本信仰,我觉得教会有一个系统的信仰告白是特别有必要的。彼得也说,当别人问我们盼望的缘由,我们要以温柔敬畏的心回答各人。所以,假如我们有了一个基本的信仰告白,或者有一个比较详细的信仰告白,我们就可以向信徒清楚而系统地教导,我们的信仰就可以有一个基本的规范。我觉得信仰的两个层面都特别重要:一个是保罗说的,“知道我所信的是谁”(提后1:12),因此我们的信仰是生命的关系,我们要和神有一个特别深入的生命交流;但是,另一个层面是我们中国教会经常忽略的,我们往往不认为信仰是一套 “纯正话语的规模”(提后1:13)。但从圣经里我们看到,紧接着“我知道所信的是谁”,保罗提醒提摩太,要把“纯正话语的规模”用圣灵里的信心和爱心牢牢守着。我们的信仰是真理,它有一套纯正话语的规模。因此我们应该把“纯正话语的规模”弄清楚,教导出来。我们不仅要知道所信的是谁,还要向人说清楚所信的是什么。或者说,用清楚的信仰告白把我们信的是谁规范地讲出来。这个方面还是非常有必要的。

第二,保护信徒不受异端搅扰。信仰告白起一个保护的作用,很多异端借着他们那种所谓的热心,混进教会中来,造成教会很大的问题,这种事情我们也有过经历。教导了信仰告白之后,可以保护弟兄姐妹不受异端的搅扰。向别人自我介绍也是如此,可以问他认同不认同,假若他不认同,他是不能成为我们教会同工的。

第三,利于栽培教会工人。我们强调教会工人必须忠心传讲信仰告白,还要把这个当成是他的基本信仰规范,所以我们也会用信仰告白,用教会历史上这些很宝贵的信条来教导栽培教会工人,让他们有纯正话语的规模。

第四,也可以用来教导孩童。我们用了清教徒的一系列的信仰告白之后,也找到了清教徒的儿童信仰小要理问答,从三岁开始教孩子背这些很简单的小要理问答,看到对他们信仰的成长帮助特别大,我们的孩子们到了四岁这个阶段,已经背到将近三十问,对他们信仰很有帮助。甚至我们认字都用信仰告白认,学英文也可以用英文的信仰告白来学,这是非常美好的一件事。

问:现在许多教会、团契陆续建立信仰告白,您怎样看待这一状况?您对此的期待是什么?有什么担忧的地方吗?从您的经验来看,您觉得在哪些方面需要特别注意、警醒?
霍或:我觉得这是因为大家都看到了信仰告白的必要性。当前异端形形色色,如此盛行,在这个情况下我们一定要有基本的信仰告白,这已经成为共识。我想这应该是神要我们做的,所以是一件好事。但是我们中国家庭教会还比较幼稚,现在也是“没有王,各人任意而行”(士21:25)。有人说,“天主教会只一个教皇,新教教会处处是教皇”,话说得难听但是有一定针对性。所以在这样的情况下,我们也担心,我们在还是小孩子的时候就强去打仗,往往太急于求成。我看过一些中国家庭教会的信仰告白,说实在的,仔细看了之后,觉得问题很多。因此我觉得中国家庭教会目前还没有实力来建立自己的信仰告白。我们没有真正成熟的神学思考,别的不说,光是律法主义和反律主义问题,我们现在有多少教会领袖能处理得好,在讲台上避免这两个极端而把信息很好传讲出来?而我们中国教会在联合研讨上又那么薄弱。我们从2002年到 2007年这五年期间,也参考了很多中国家庭教会的信仰告白,也考虑过要不要我们自己来写,在这个过程中我们觉得自己写实际上还是非常困难的,因此我们也回到自己的现实处境,不拔苗助长,而是先来继承教会历史上非常成熟完备、经过历史考验的那些信仰告白。所以我们就看了多特信仰告白、海德堡要理问答、威斯敏斯特大小要理问答、威斯敏斯特信仰告白、比利时信条、改革宗浸信会信条等等。其中威斯敏斯特信仰告白和威斯敏斯特小要理问答,这几年我们用下来效果还是非常好的,也对我们有很大的造就。我也看到一些教会常常将自己教会的信仰告白改来改去,信仰告白如果这么改来改去的话,实际上对弟兄姐妹会造成一定混乱。

所以我觉得还是要先学会继承,能够很好地用在我们的实际中,而不是急于求成,仿佛“历史从我开始”,这当然很悲壮,但是不利于教会成长建造。我们一定要按部就班,继续虚心引进和学习,吸收和消化,当然也切忌邯郸学步。我们的经验是,建立信仰告白的过程也是一个装备、学习、提高的过程,但是也要有分辨。因此我特别推荐清教徒非常好的传统,《清教徒的脚踪》这本书对我帮助很大;《普利茅斯开拓史》讲清教徒在北美开拓的过程,看完后就知道清教徒也不是一日建成的,他们也有自己的问题。当然,真正造就我们的不是体制而是上帝的圣灵,但就像火车的动力虽是煤或油,却不代表轨道没用,所以我们一定要重视各个方面,也仍然要依靠神。相信在人不能,但神凡事都能。求神使我们有个规范。我也盼着我们中国家庭教会能够有更多机会在一起研讨,有合一,有彼此建造和劝勉,也求神特别带领。

问:谢谢你丰富的分享,相信许多内容会成为众肢体可以借鉴的宝贵经验,你觉得还有什么重要的问题是我们在提问中没有关注到的?
霍或:我觉得信仰告白不只是信仰告白,它和教会的自我定位、教会观、教会论,还有教会的体制其实都连在一起的,所以先要有一个整全的教会论和教会观。另外我觉得要关注长老制背后的圣经观念。此外,确立了信仰告白之后不能放在那个地方,一定要渗透到我们的生活当中,我们教会也在推动家庭基督化,强调每个家庭都要好好学习信仰告白。


特别声明这只是我们个人的领受,我们也有很多弯路,也缺乏代祷,并不是说就成了先行者。我也知道很多弟兄姐妹强调服事民工、大学生、知识分子,比较以事工为导向,有的甚至专门成立机构、团契,服事特殊人群,但我仍然强调神的心意是以教会为中心,所以有了教会才能谈别的事工,也才能让别的事工做得更好。而教会的建造离不开在圣灵引领下的会员制、信仰告白、教会体制等的建造。目前来说,这也许比宣教或争取公共空间或推动教会合一更重要。



——《教会》总第30期

——《教会》期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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