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给我一块砖头，我也能卖！—基督徒可以从事直销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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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11-21 陈约翰
OC举目
本文原刊于《举目》70期。
原文地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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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些年来，有不少基督徒从事直销行业。我也在直销公司工作过数年。现愿分享自己的经历，希望给正在从事和准备从事直销行业的弟兄姊妹一些提醒。
1996年10月，我进入全球最大的直销公司（以下简称A公司），任业务主任（是公司职员，非直销人员）。其后，换至对外事务部主任。期间经历了中国1998年的传销禁令。后，又调任某地之业务营运高级主任，负责公司在该地开设店铺及分公司的整体运作。后，又调回，任对外事务部高级主任，直至2001年4月离职。
我虽未直接从事直销（发展人员、销售产品），但作为中层管理职员，我比市场上绝大多数人，更接近直销行业的核心，也了解更多直销的信息。
直销（1998年前称为传销），又称为无店铺销售，是指产品不通过店铺，而是通过人员来销售。表面上看，这只是一种新颖的销售方式而已，与传统的销售方式、买卖产品相比，并没有明显差异。而且，还具有一些显著的“优点”。
然而，这样一个看似“有百利而无一害”的销售模式，究竟有没有问题呢？这些“优点”的背后，究竟存在着怎样的秘密呢？在美丽的外衣下，究竟隐藏着怎样的谎言呢？下面我将从商业关系、伦理道德、属灵信仰三个层面，进行阐述。
从商业关系看
* 放弃了“用脚投票”
在市场上，企业经营者提供产品或服务，消费者则购买产品或服务；透过交换过程，经营者获取利润，消费者的需求得到满足。由于企业经营者倾向于获取最高额的利润，而消费者希望以最低的价格，获取最好的产品及服务；为保证和促进市场交易的公平，政府部门必须保证市场的充分竞争，使消费者有足够的选择权，通过市场行为来限制经营者的利润（也就是俗称的“用脚投票”的权利）。
然而，直销的方式，却使得基层行销人员成为消费者。直销通过诱导的方式，让消费者在有意无意之间，站到了经营者的立场，“主动”放弃了“用脚投票”的权利，从而使生产厂家轻而易举地达到了垄断市场的目的。消费者在这个没有竞争的市场上，只能沦为被宰的羔羊。
请问，哪家直销公司的产品便宜？在具有垄断优势的市场上，有哪个厂商愿意主动放弃自己的利益呢？他们承诺的“使消费者享受到更低的价格和更优质的服务”，兑现过吗？
* 被人卖了，帮人数钱
再对比一下基层行销人员与传统行业的销售人员。表面上看，直销人员没有经过面试、考核，就能成为某公司的销售人员，似乎是一个极好的就业机会。其实差矣！买了别人的产品，没有底薪，还要帮人站场子，卖吆喝，充人气，究竟是谁占了便宜？
更为玄妙的，是直销的奖金制度设计。
所有直销公司的奖金制度设计，都是团队计酬。这是直销真正吸引人的地方。如果直销真的按其所宣传的，只是个人销售产品，直销行业早就没有了。所谓团队计酬，就是你所带领加入直销组织之人的销售业绩，能够算在你的销售业绩里。
这个貌似保护直销人员的计酬方式，其实暗藏玄机。因为这可以使直销头目明目张胆地把产品销售给基层销售人员。这是直销最荒唐，也是让人郁闷的地方。再说直接一点，就是：直销里面最有效的销售方式，竟然是把产品销售给自己人（即销售给基层行销人员）。
按常理说，销售人员只要做好销售工作就可以了，老板就得为此付给薪资。但直销里的上级行销人员，却以直销人员是经营者为由，要求下级囤购大量的商品。
我以前所在的A公司，虽然明令禁止囤货，但在利益的诱惑下，直销人员往往无视这些规定。甚至有人为了自己的业绩，要求下级变卖财产来囤货，用“要具有投资意识” 蛊惑对方。
现实生活中，不会有人为了得到1千元的奖金，而花1万元去购买产品。但这种“最笨”的买卖，在直销行业里面居然天天上演。这些基层行销人员为了得到少得可怜的奖金，购买了大量的产品。自己花钱买了别人的产品，还在台下为那些卖产品给自己的人鼓掌，这实在是被人卖了，还帮人数钱！
* 没任何人占到便宜
表面上看，直销人员没有经过任何考评，就可以代理（或销售）某个品牌的产品，成为经销商，这是一个绝佳的创业机会。其实，他们的经销商权益已经被严重地损害了。
经销商权益包括一定区域的独家代理权，厂家的广告支援，较大的利润空间等。这些应有的权益，直销人员并没有得到多少。既没有排他性的区域保护，也没有足够的利润空间。他们是拿着打工的钱，干着老板的活儿，最后沦为买了一堆产品的消费者。
直销既然这样“坑”直销人员，那厂家是否一定处于最有利的地位呢？其实也未必。我所在的A公司，直销人员与公司就发生过较大规模的冲突，甚至有直销人员在北京分公司静坐绝食。闹到最后，政府高层部门介入，才得以平息。
一家世界最大的直销公司尚且如此，其他的小公司被直销人员欺负的，就不用说了。
我就知道有一家卖环保马桶的公司，有多项国际专利。本来市场前景看好，但因老板急功近利，要快速打开市场，于是找了一批做直销的人来启动市场，把市场给搞乱了。
等到他想要换掉这些直销人员，另建销售管道的时候，市场上的各种关系已是盘根错节，剪不断，理还乱了。最后诸多因素叠加，公司破产，老板至今还关在牢里呢！
有人说，那直销行业最占便宜的，不就是那些直销头目吗？非也。不端那碗饭，不知道那里面的难处。这些直销头目，不仅要东奔西跑，不断拓展他的组织，而且租场地、办会议、坐飞机、住宾馆……哪样不花钱呢？那点奖金，其实是入不敷出的。
据我们几个同事的观察，在直销行业里，真正“真金白银”挣到钱的人，少之又少。因为收入、支出在那摆着呢！昧著良心、说假话、办坏事，倒是家常便饭。同事间常开玩笑，说只有良心完全死透的人，才能做直销。虽是玩笑话，但也反应了一些实际情况。
* “1040工程”
近几年流行起来的所谓“1040工程”，有不少弟兄姊妹被骗，深陷其中。这个“1040工程”，号称是国家秘密扶持的资本运作。简单说，就是你入伙时先交69,800元，购买21份、每份3,800元的份额。入伙次月，“组织”会退19,000元，即，你实际出资额为50,800元。
然后，你的任务就是发展3个下线，3个下线再分别发展3个下线。当发展到29人的时候，你可晋升为老总，开始每月拿“工资”。直到拿满1040万元，就从 “组织”里出局，完成“资本运作”。
严格意义上讲，这不是直销，而是“庞氏骗局”（Ponzi scheme，一种臭名昭著的非法集资方式，编注），属于金融诈骗。这种金融诈骗的危害特别巨大，一次性实际骗取5万元，而且没有任何的产品。
这样一个吸金怪兽的骗局，快速吸干中国社会底层的资金，将其输送给这个骗局的设计者。这个骗局最终崩溃的时候，骗局的设计者们早已把资金转移至海外，搞定身份，逃之夭夭了。当千千万万被骗得身无分文的底层人员，从骗局中醒来的时候，对社会恐怕是一场灾难。
* 小结：直销即骗局
综上所述，直销是一个多输的行销模式。除了深谙此道，又一直能掌握主动的、极个别的厂商和高级直销头目外，绝大多数参与方，利益都受到损失。
直销行业有意混淆经销商、销售人员与消费者三者的利益诉求，混乱三者的权利与义务。当事情对消费者不利时，他让你站在销售人员的角度看问题；当事情对销售人员不利的时候，他又要你站在经销商的角度看问题；当事情对经销商也不利的时候，你已经深陷其中，不能自拔了。
实际上，你是最倒楣的消费者，是没有底薪的销售者，又是最弱势的经营者。你既没有享受到经营者应得的保护，又没有享受员工应得的待遇，更没有消费者应得的实惠。所以，称直销为骗局，毫不为过。
从伦理道德层面看
当那些被欺骗的，揣著发财致富梦想的，以为可以成为经营者的消费者们，懵懵懂懂地进入市场后，他们会发现，要把产品销售出去，是一项“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然而事已至此，要退后是不可能了，因为该囤的货也囤了，该表的态也表了，该登的台也登了，该鼓的掌也鼓了。只有一条路摆在面前，就是继续跟着当初骗你进来的人，一起干下去。
所以，接下来，你就必须按照直销头目教你的，找几个甚至一批与你一样，缺乏商业常识，又急于发财的人，让他们加入到你下面，成为你的团队，帮助你冲业绩，并把你囤在手里的商品消化掉一些。根据“物以类聚，人以群分”的原理，你的亲戚、朋友、父母，无疑是你下线的“最佳人选”。
这也是为什么所有的直销，都要传给周围的朋友、亲属甚至父母的原因。当然，明面上是不能这么讲的。直销行业的统一说辞是：“好东西要与关系最近的人分享，要带领周围的人一起致富！”
这种为了金钱可以放弃所有道德底线的思维方式一旦形成，将长久扭曲一个人的心智。你会发现，有些人本来还算正常，但一旦接触了直销，就开始变得神经兮兮，逢人便说，见人就讲，像脑子出了问题。原因就在于，由于丧失了基本道德底线的保护，这个人正常的心智已经被破坏了。也就是俗称的“被洗脑”了。
所以，你去观察那些从事直销久了的人，没有亲情、没有道德，更没有良心。除了钱，他们什么都不认。表面上，他们也讲友善、关爱，但那只不过是幌子、手段。为了上业绩，在背后，谎言、欺诈、权谋、毁谤，甚至暴力、凶杀，无所不用其极。
在当今普遍缺乏信仰道德教导、拜金主义盛行的大背景下，直销行业的这种将亲情关系转化为金钱关系的行为，进一步地破坏了中国人本已脆弱的人际关系，使人与人之间更加不互信，更加不友爱。人与人的关系，变成了一种纯粹的利用与被利用、欺骗与被欺骗的金钱关系。
这种为所有文化所不齿的、摧毁亲情的行为，使本已破败的国人的道德体系“雪上加霜”，割裂了人们的社会关系，甚至使人不再具有安全感。
从属灵信仰层面看
有个姊妹问我：“我做直销卖产品，与别人卖产品不是一样的吗？为什么别的弟兄姊妹可以做销售，而我为什么不可做直销呢？”我反问她：“别的弟兄姊妹销售产品，有像直销行业一样常常‘开会’吗？”她顿时无语了。
* 效果“奇佳”的会议
会议，是直销行业最有效的行销方式。我以前所在的A公司，对于会议细节的要求，已经到了吹毛求疵的地步，连会场门口摆放的花盆都有讲究。而什么时候放影片，什么时候放音乐，都必须反复练习，务必做到分秒不差。
如此精心安排会议的目的，就是要通过这一切的细节，让参加直销会议的人有一种良好的感觉与情绪。在这样的感觉和情绪中，人对所听到的资讯会不加分辨地接受。
有些直销头目为了进一步控制下级的行销人员，会在偏远的宾馆，举行带有“魔鬼训练”性质的成功营（现在改名叫“橙功营”）。其主要内容，就是教育下级行销人员，为达成目的，可以牺牲包括人格在内的一切价值。
同时，他们还要求下级完全顺服上级，尊重权威，以牺牲自己的利益来维护上级的利益。据说，这种会议效果“奇佳”。一个成功营下来，业绩马上增长。
有过属灵经历的人都知道，在这样一个精心布置的会场，人的情绪是很容易调动起来的。这其实是“灵”的运作，与气功师的会场一样。在这种会场中的人，若不会自我保护，邪灵很容易进到人的心里，使人不知不觉当中，就接受了听到的一切。
因此，很多直销人员遇到“销售”困难，与某人说不通的时候，就会极力邀请对方参加会议。更有许多本来对直销有抵触的人，只要一参加会议，态度立马发生180度逆转。
* 深深拨动你的心弦
由直销公司组织的会议，一般分为两个部分。前半部分是公司职员宣讲公司以及直销背景，后半部分是成功行销人员分享经验。诸如，他是怎样进入这个行业，如何在这个行业里发展，有多大收获等。
当然，最重要的环节，就是诉说自己如今是如何成功了。用流行的话讲，就是炫富。
住的是怎样的房子，开的是怎样的车子，出入的是怎样的场所，都是炫富的绝佳素材。他们会向你尽情讲述乘坐飞机头等舱的感觉，向你详细描述五星级宾馆的内部陈设，使台下绝大多数从未进过星级宾馆大门的基层人员，满脸羡慕，干劲十足。因为这就是他们的明天。
内行的直销人员都知道，直销最主要的是销售理念，而不是产品。其口号是：哪怕给我一块砖头，我也能销出去。产品不过是一个载体，最重要的是理念！
这个理念是什么呢？就是发财致富的梦想！直销公司会给你描绘一个美好的远景（行内称之为“画饼”或 “造梦”，也称为“激发潜能”），激发起你对物质享受的强烈欲望，深深拨动你贪爱世界的心弦。社会底层人士由于希冀摆脱窘迫的现实生活，对这些物质享受更为渴望，所以这招屡试不爽。
* 重这个、轻那个
也许会有人说，如今哪家公司不是为了盈利？哪个老板不拜玛门呢？如果按照你的说法，我们基督徒岂不是都不要工作、赚钱了？
不是这样的！你在正常的公司上班，你付出的是劳动、时间，你的工资是你的应有回报。而且，原则上，你并不对最后的结果负责。而直销的这些行为，无论是会议，还是个别的洗脑，有属灵经历的人都知道，是已经把人带到灵界的层面了。
他们不仅在用人的方法，更是在用灵界的方法在运作，让人爱玛门、拜玛门。
“一个人不能事奉两个主；不是恶这个、爱那个，就是重这个、轻那个。你们不能又侍奉上帝，又侍奉玛门。”（《太》6：24）“不要爱世界和世界上的事。人若爱世界，爱父的心就不在他里面了。因为，凡世界上的事，就像肉体的情欲、眼目的情欲，并今生的骄傲，都不是从父来的，乃是从世界来的。这世界和其上的情欲都要过去，唯独遵行上帝旨意的，是永远常存。”（《约一》2：15-17）所以，我们这些基督徒不可以从事直销行业。
或许，又有人会说，我也不想做得有多好，我只是想用点产品，随便做做销售，赚点小钱，也不可以吗？亲爱的弟兄姊妹啊，掺杂、混淆是直销的最主要的属灵手段。我们为什么喝了主的杯，又要喝鬼的杯呢？我们为什么要去参加崇拜玛门的聚会呢？
* 不过是一场骗局
统计资料显示，直销行业的成功率远低于传统行业。那些想要发财的基层销售人员，最终都是为他人作嫁衣裳，沦为别人赚钱的牺牲品。这正如圣经《提摩太前书》6：9说的：“那些想要发财的人，就陷在迷惑、落在网罗和许多无知有害的私欲里，叫人沉在败亡和灭亡之中。”
对那些沦为牺牲品的基层直销人员，并不是被直销头目欺骗了，而是被自己欺骗了。是想要快速发财的欲望蒙蔽了他们的眼睛，以至于连违背常识的骗局都不能识破。“不劳而获，让别人帮你挣钱，又有钱又有闲”的生活，最终证明不过是一场骗局。在罪中打滚的基督徒，是不可能享受平安的！
加入或是拉了其他人加入“1040工程”的弟兄姊妹，我劝你们，要幡然醒悟、认罪悔改，尽一切可能逃离这场邪恶的骗局。要在上帝面前迫切呼求，或许上帝怜悯我们，给我们智慧，为我们开一条出路。否则，今世的财产保不住，永生的门也要关上了！
作者现为中国大陆家庭教会全职传道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