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聖的虛空與浪費
作者 張大虹 2009.06.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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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見神叫世人勞苦，使他們在其中受經練。神造萬物，各按其時成為美好，又將永生安置在世人心裡。然而神從始至終的作為，人不能參透。我知道世人，莫強如終身喜樂行善；並且人人吃喝，在他一切勞碌中享福，這也是神的恩賜。我知道神一切所做的都必永存；無所增添，無所減少。神這樣行，是要人在他面前存敬畏的心。現今的事早先就有了，將來的事早已也有了，並且神使已過的事重新再來。 （傳道書3:10—15）
幾年前，因著對社會政經的憂慮，心情沉到谷底，懷疑自己是否患了憂鬱症。當時覺得在這樣的環境下生活，做什麼都是無意義的，因為沒有明天，沒有希望。突然間想，和妻子一起去我最討厭的傳統菜市場買菜，看看那些所謂社會最底層的人怎麼過生活，他們的心情是如何。
那是一個在基層社區的菜市場，髒亂有一定的程度，但所有的人似乎在努力維持一個他們可以工作的環境。販賣者不論男女老幼，面容差不多都是經歷風霜的堅毅表情，好像都在說：我就是要在這樣賣菜過的日子，想辦法多賣些貨，讓日子好些。看樣子能因此賺大錢的不多，大部份都是在這兒二十年三十年的老攤販，還見過直賣到老死的人。他們有成就，有地位，有財富嗎？他們認為自己的生活有意義嗎？
科技商業發達，加上極度自由資本主義制度，使我們的社會處於高度競爭的生態。如何爬到身分地位財富金字塔的頂端，是我們學校和社會教育的目標。但既然是金字塔型的社會成就或財富結構，那麼貧窮或缺乏能力的人，就是金字塔底下最多的一群。若用金字塔的價值觀來衡量生命存在的意義，就會造成大部份人覺得自卑或無力感。然而，從人類社會的歷史觀之，不論用何種主流價值來看，凡夫俗子販夫走卒都佔大部份，這些是不受重視的、最基層一群(民主代議制度國家在選舉時政客需要選票才會找這些人)。越接近金字塔底端的人，按金字塔價值觀，他們的生命越無存在的價值嗎？
猶太―基督教信仰價值觀中，讓我們從不同的形狀角度來了解生存的價值意義。若用財富、權力、地位作為社會生活標準，耶穌會說：「若人賺得全世界，卻賠上了生命，有什麼意義呢？」傳道書所羅門王說：「後來我察看我手所經營的一切事，和我勞碌所成的功，誰知道都是需空，都是捕風，在日光之下毫無益處。」雅各書說：「我親愛的弟兄們，請聽，神豈不是揀選了世上的貧窮人，叫他們在信上富足，並承受他所應許給那些愛他之人的國嗎？」天國的價值觀和世上的價值觀是相反的，是倒過來的金字塔。最上面最有價值的，是廣大的平常百姓；最底端沒有價值的人，是那些有權有勢的人。難道這是安慰人的心理建設說辭嗎？
從上帝的創造開始，生活，是一種喜樂，但也是一種重擔，端看我們所處的時空為何，也看我們的心境如何而定。人是一種麻煩的受造物，不像其他動物，不像其他生物，只有簡單的思考、有限的記憶，直覺的反應。人要思考，要回憶，要判斷，要權衡。於是，人在自己計算的時間中，會思想活著的內容與意義，經過回憶、判斷、比較，就產生了自己活著是快樂或痛苦的定義。這些基本動作，發生在我們每一天的生活中，只是我們沒有仔細去探究。如果我們了解自己的思想模式，就可以學習去調整自己的心境。
從沒有時間概念的永恆性來看生命的意義，按照聖經傳道書的觀點，不論富人、窮人、智慧人、蠢笨人，所有人的生命在這世俗中，都是虛空無意義的。人生在世，不論努力與否，不論有錢與否，不論工作職位高低，不論有無婚姻家庭，不論……，總之，靠自己經營世上的事到頭來都是虛空。上帝將祂永恆的思想放進祂所創造之人的思想中，就是要讓受造之人有一種思想模式：人在世上短暫的生命中，盡可能在神似的恩典中快樂吃喝生活，因為在永恆中，存在世上的一切都是虛空的，只有存在永恆中才是真實的。
若人要把神的形象驅逐出思想之外，不讓永恆的思想存在心中，那即使自認生活有意義，在神看來，仍是虛空。倒不如從受造的腳色來承認當生命存在結束時，過去存在時所發生的一切都是虛空的。如此看來，不論相信神與否，人的生命與存在就是虛空，相對於永恆都是無意義。那麼人人都可去死了，因活著無意義；或者人人都去縱情肉慾，因沒什麼好追求的。生命存在真是如此嗎？
在田立克所著《新存在》中提到「神聖的浪費」，引用馬可福音中，一個女人將香膏瓶打破，以香膏抹耶穌的腳，耶穌門徒直呼浪費。田立克說，這是一種神聖的浪費。他進而說：「人類的歷史就是那些浪費了自己並且不怕浪費自己的男人和女人們的歷史。為了有助於新造的人，他們不怕自己浪費，不怕他人的浪費，也不怕財務的浪費。他們是無罪的，因為她們這樣做，是出於心靈的充實。他們的浪費，如同神在自然和歷史中、在造物和拯救中的浪費。」其實田立克講的，可引申出，神知道人在生命中的虛空，但這虛空如同浪費，在人看來無意義，在神看來卻是有意義。也就是說，整個創造在不斷進行中時，世上的一切儘管都是暫時的虛空，卻都有永恆的創造意義，因為神掌管及喜悅一切的緣故。
因此，我們不要怕「浪費」，好像時時都很緊張，要計較；也不要怕「虛空」，好像生活都要有意義。成為社會菁英，是企業大老闆或政界大官；抑或是清潔工賣冰小販，只要在心靈歸向屬神的界限內，這些生活都要成為神聖的虛空與浪費。從而，所有在神裡面的日子，都是有價值意義的，不論我們是否了解明白。盡自己的力量，活在當下時空中，或順境或逆境，相信神在自己身上必有旨意和帶領，用信心來走在自己人生的道路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