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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基督徒] 推荐新书:《终极之问:C.S.路易斯“对辩”弗洛伊德》

推荐新书:《终极之问:C.S.路易斯“对辩”弗洛伊德》

推荐新书:《终极之问:C.S.路易斯“对辩”弗洛伊德》   

-|王怡 发表于 2009-1-5 22:01:00

http://www.artblog.cn/U/joshuawang/archives/2009/48624.html

[美] 阿曼德·尼科利 著    卢筱芸 译

ISBN:978-7-210-03962-4

开本:16开

定价:29.0元

版别:江西人民出版社

出版日期:2009年1月


内容简介:

弗洛伊德和C.S.路易斯,20世纪闪耀的人类群星中,璀璨夺目的两位文化大师,他们的思想代表了有关人类幸福本质的两种截然不同的观点;在《终极之问》一书中,通过作者巧妙揉合的“会面”,他们的论点第一次比肩而立,正面交锋——关于良知、快乐、性、爱、痛苦、死亡、造物者……

针对这些生命中的重大问题,双方给出了在当代最具有影响力又互相冲突的回答,展示了一直以来人类终极意义的矛盾欲求,以及耐人寻味的挣扎与探索。

本书作者尼科利,二十五年多来钻研两位大师的论著及私人信函,并在哈佛开课,遂成本书。美国PBS依据本书改编播出了同名纪录片。



目录:

前言

第一部分人应当有信仰吗?

第一章两位主角——弗洛伊德与C.S.路易斯的生平

第二章造物者——宇宙中可有神的存在?

第三章良知——宇宙中存在道德律吗?

第四章峰回路转——哪一条路通向真?

第二部分人应当怎样活着?

第五章快乐——生命中最大的欢乐之源是什么?

第六章性——追求享乐是唯一的目的?

第七章爱——所有的爱都是性的升华?

第八章痛苦——人生的苦难如何解决?

第九章死亡——死亡是我们的命数吗?

后记

参考书目

附录一美国公共电视网PBS同名纪录片

附录二C.S.路易斯传记电影《影子大地》赏析

附录三《人生观的故事》中有关《终极之问》的章节





何光沪序:在世界上,谁能快乐?



俄国大诗人涅克拉索夫有一部长诗,题作:“在俄罗斯,谁能快乐?”假如我们把这个问题换成:“在世界上,谁能快乐?”你会怎样回答?

我想,你多半不会选择“总统”、“总理”作为答案,因为你知道他们责任太大,压力太大;你也不一定选择“王子”、“公主”,因为你可能看过《王子与贫儿》、《罗马假日》;你还不一定选择“富翁”、“富婆”,因为你可以想见,他们面对丰盛宴席时的快乐,常常不如乞丐手握半只鸡腿时的快乐,而且,快乐是一种心境,绝不是谁买谁有、随买随有的。

也许,“哈佛大学的学生”是一个不错的答案——他们拥有全世界的老弱病残们羡慕向往的活力、体能、智力、青春,他们实现了全世界的中小学生遥不可及的人生美梦,他们在全世界最有名又最有钱的大学里享受着最优越又最开放的教育条件,他们还拥有轻松获得美好职业的远大前程……

然而,哈佛大学的一位教授,一位心理医生,即本书的作者却告诉我们:哈佛大学的学生们多半都说,他们“不快乐”!

当然,你不一定关心那些“天之骄子”是否快乐。但是,你却无法回避这个问题:你是否快乐?你也许还有兴趣知道:人为何常常不快乐?怎样才能快乐?

在这本书里同你讨论这些问题的,不单有一位哈佛教授,而且还有两位可以当哈佛教授的老师、被无数哈佛教授钦佩不已的人物,影响了20世纪人类思想而且还将持续影响以后的人类思想的大人物——S.弗洛伊德和C.S.路易斯。

S.弗洛伊德是同诺贝尔奖“失之交臂”,但却比绝大多数诺贝尔奖获得者更加出名、更加引起轰动的科学家。事实上,他的学说已经大大改变了我们的生活(变好变坏,姑且不论),因为他的“心理分析”(psychoanalysis, 常见的“精神分析”一词是一种误译,因为psyche不是spirit,“心理”不是“精神” )理论,影响了从医学到文学,从教育到伦理的各大领域中对人类行为的解释,甚至成了20世纪“性解放”的理论基础。

C.S.路易斯不但是在牛津大学和剑桥大学多年授课座无虚席的教授,而且是作品长年畅销又风靡银幕的儿童文学和科幻小说作家;他不但是热情洋溢的诗人和成就非凡的学者,而且是深受欢迎的演说家和通俗易懂的神学家。如果说弗洛伊德是人类天才中因标新立异而惊世骇俗的另类人物,那么,C.S.路易斯就是人类天才中因睿智敏锐而洞察人生的良师益友。事实上,路易斯机智而又亲切的人生分析所依靠的,是在两千年前开始彻底改变了人类生活的基督事件。当然,对个人来说,这种改变在此生此世本质上是“灵性”的或“属灵”的(即比“心理”更高的层次,即“精神”的),不过,对人类来说,这种改变在两千年中确实带来了历史的、社会的和文化的巨大改变,从医学到文学,从教育到伦理,从政治到经济,从性关系到婚姻家庭……无一例外。

就此而言,如果说弗洛伊德依靠的是对人的(特别是性的)心理的分析,那么,路易斯依靠的就是对神的(特别是基督的)启示的领悟。

然而,读者要知道,这两位大师在此同你讨论的,绝不仅仅是“怎样才能快乐?”而且还有与之紧密相关的一连串问题——请你马上翻看一下本书的目录!翻看之后,请你想一想:其中有哪一个问题不重要、哪一个问题不是“终极之问”呢?   

这本书的一个独特之处是,这两位大师在这些问题上曾经完全一致,后来又截然相反——两人的一致,不单指两人都曾患有忧郁症,都曾分析过自己幼时的性心理(一位曾爱慕年轻的母亲而嫉妒年老的父亲,另一位曾对美丽的女教师心存非分之想),都曾经历过丧亲之痛和疾病折磨,都曾经历过遭人嫉恨而不得志的处境……更是指两人都曾抱有类似的世界观、人生观,都曾对“终极之问”和“快乐”问题有类似的答案,都曾是坚定的无神论者,都曾对神抱有质疑或对抗的态度。两人的相反,指的是弗氏直到人生的终结,都抱持早年的理论;而路氏则在人生的中途,就幡然悔悟而皈信基督。从此,两人对本书目录中所有的重大问题,都有了截然相反的答案——弗洛伊德至少在其著述中依然故我,而路易斯则在著作和生活中都抛弃旧我,俨然新生!

你可以想见,这样两位观点截然相反,但却是同样学富五车、同样思想深邃、同样雄辩滔滔的大师,在有关宇宙人生的这些重大问题上,唇枪舌剑,同台交锋,若能有幸坐在台下观战,该是何等精彩!感谢尼科利教授,他运用他在哈佛大学讲授这门“对比研究”课程三十年的经验和资料,在此书中搭建了这样一个辩论比赛的平台,从天上(或阴间?)请回了两位大师登台,顺序发言,彼此辩难,从而使我和读者们真的有幸得以聆听这些要言宏论,不只一时痛快,而且终生受益!

这本书的另一个独特之处是,这两位大师的个人生活——从他们的忧郁症到性心理,从他们的幼年遭遇到婚姻关系,从他们的亲友同事到学术生涯,从他们身体的病痛到临死的情形……都围绕着目录列举的重大问题,得到了彼此对照的一一展示。

你也可以想见,当某些理论家、文学家宣扬一套理念,却有意无意地按照另一套理念生活之时,倘若不是因为心口不一,那么,就可能是因为那套理念很难实行或不合实际。因此,了解弗洛伊德和路易斯的生活,对于判断二人的理念孰是孰非会大有助益!我们又得感谢尼科利教授,他收罗并研究了这两位大师的诸多传记,特别是最能反映其真实生活的私人书信,在此书中展现了弗氏和路氏鲜活真实的音容笑貌、心路历程,从而使我和读者们不难判断,这两位都曾饱经人生磨难(也许路氏更多,因为他不仅在“人生三大不幸”——幼年丧母、中年丧偶、老年丧子——中比弗氏多经历了一项,而且还多了一项最可怕的经历——在第一次世界大战的残杀中经历了自己的受伤和战友的死亡)的大师,哪一位更加快乐,哪一位的理念更加真实可信,可以用自己的生命去实行。

我多年来曾对读者和学生宣扬说:在印刷垃圾泛滥的今天,“开卷有益”成了谎言,“读书人”先要做“选书人”。现在我的确可以说:这一本书的确是“开卷有益”。感谢译者为我们译了这本书,感谢出版者为我们选了这本书,因为不管你是不是读书人,读这本书不但真有趣,而且真有益!



何光沪

2008年6月15日凌晨



张越序:为什么需要“终极之问”?



2008年5月12日中午,一位姓彭的先生从四川给在北京的我发来手机短信和E-mail,希望我为一本书写序。我对他说:No!我早已对混乱的书籍市场和满地的垃圾读物厌倦了,我才不打算参与这种事儿。彭先生劝我先看一眼书稿。也许这次不一样。

这时候已临近午后2点28分,一个历史性的断裂的时刻,一个巨大的厄运的来临,但渺小的人类浑然不知。

当我从E-mail里看到这本书的目录时,我立即联络彭先生,告诉他我可能要改变主意,我对他的书很有兴趣,可不可以宽限几天时间让我认真看一下。正聊得热闹忽然对方没了动静……长时间不做任何回答。然后,手机上出现了彭先生的短信:严重地震。

后面的事情人人皆知:风云变色,生灵涂炭。巨大的灾难与巨大的启示相伴而来。逝者已矣,活着的人不正应该探问“终极”吗?

从文艺复兴,到启蒙运动,再到中国人民的改天换地,我们不问“终极”已经很久了。不问,是因为我们认为自己什么都知道了,什么都能掌控了,这世间没有比“人”更伟大的“存在”,“人”想怎样就能怎样。而“人”是什么?“人”就是“我”,“我”想怎样就得怎样。如果他人阻碍了“我”,如果其他生命阻碍了“我”,如果大自然阻碍了“我”,“我”都可以叫他们滚开。文的有竞争,武的有战争,还可以叫山河改道,让万物低头。至今有人津津乐道于这种虚妄的豪迈,在这样一场劫难过后,真的还相信人类无所不能吗?死里逃生的人,哪个还能像无关痛痒的主持人那样,喊得出“人定胜天”?

是到了该探问“终极”的时候了!

我上个世纪六十年代出生,八十年代上大学。这代人的教育背景和精神系统不难想象:坚定的唯物主义者,盲目的乐观主义者,喜爱各种时髦的现代及后现代理论,高张自我,有强烈的精英意识,认为宗教信仰等同于封建迷信,为高智商的人所不齿……

十多年前,我进入了媒体这一行。从那一天开始,我从书本的世界进入现实的世界,从理论的世界进入了人的世界,我感到无比的震惊!作为有热情的年轻人,我们都曾企图改造世界,我们要批判“恶人”,完善制度,让环境像我们期待的那样好起来。这听上去很不错,但其实错得离谱!首先,恶人是谁?好人又是谁?为什么被我们崇拜信赖的人一转眼就令人失望甚至面目可憎?为什么被我们厌恶批判的人仔细分析又常常显得可以理解甚至颇有温情?为什么值得同情的受难者一旦翻身马上就成了造孽者?而造孽者环境一变又成了受难的人?于是得出结论:人是靠不住的,要依赖制度的完善,才能抑制人性的恶,弘扬人性的善。但制度又是什么呢?制度塑造人的同时,人不也在塑造制度吗?否则为什么好法常常变成恶法?善事常常变成丑事?最后我才明白,问题往往出在“我”上。凭什么“我”能判断别人呢?难道“我”不是和别人一样又好又坏,又聪明又糊涂,又超越又局限的人吗?“我”又凭什么来审判制度呢?难道“我”不是制度的一个组成部分吗?“我”要世界或仅仅是我自己身边的小世界如“我”所期待的样子。可谁给了“我”这个权利?这世界上有亿万个“我”,个个的期待都不一样,如果“我”总是对的,这世界就得变成大角斗场,拼死厮杀,弱肉强食。很多领袖人物都曾对这世界有一番见地,并坚信他在为大多数人谋福利,可他们实践的结果往往是一团糟。可见,什么样的“我”都是靠不住的!

这真是太令人沮丧了!如果我们认为的真理都不堪一击,那活着的依据又在哪里?如果人性本不善,那我们还能信赖谁?如果明天不一定更美好,那我们努力活下去又是为什么?我想,一定有千千万万的年轻人经历过这种沮丧:原来一切都是瞎掰!敢情我又让他们给骗了!绝对法则是不存在的!什么都不用再相信!于是,价值虚无主义悄然来临,我们又开始了精神世界的流浪。流浪本没有什么不好,如果流浪是为了寻找。可怕的是,一旦分寸拿捏不好,跨过一步,流浪汉就成了无赖。精神流浪汉和精神无赖的差别是,前者是不幸,后者却能造孽。

所以,有一个很麻烦的问题摆在我们面前:这个世界有没有绝对法则?如果有,这个法则由谁来定?如果没有,一切仅凭偶然,世界如何运行?人类何必存在?这就谈到了C.S.路易斯。他从一个无神论者到一个认认真真的基督徒,他的著作《返璞归真》、《痛苦的奥秘》、《四种爱》都在讨论这些问题。

再回到我们的生活,如果我们不能一下子把艰深的哲学问题乃至神学问题说清楚,就不妨回到常识,回到显而易见的基本生活常识,问题也就不言自明了。

先说说我们靠什么活着。小的时候我认为我们是靠毛泽东思想活着,后来发现错了。因为饿了就要吃,老不吃就可能饿死,原来我们是靠食物活着。这就是一个认识上的进步,叫做回到常识。那么,有没有更进一步的常识呢?

因为如果按照“馒头决定论”推理,有馒头才能活,那应该馒头越多活得越好,可事实上又不对了。这些年眼见着人们的馒头多起来,可他们却越来越不高兴。记得我采访过一个所谓成功人士,他对我说,当年他刚刚从乡下进城打拼,面对高楼大厦车水马龙暗自畅想:有朝一日我能在这城市拥有一套两居室的楼房,一个月薪三千块的工作,再娶一个大学生做老婆,就死而无憾了。后来他有了比两居室大得多的房子,比三千多得多的钱,并娶了大学生老婆,可他觉得,活着真没劲!一切都很无聊!这又证明了一个简单常识,就是人不能单靠馒头活着。人的肉体被伺候好了之后还有其他需要,人的确有超出肉体之外的另一重存在,我们姑且称之为“灵魂”。

很多人不喜欢“灵魂”这个词。这也不奇怪,从我们的文化奠基人孔老夫子那儿,“灵魂”这个词就被“敬鬼神而远之”地一笔画出去了。后来的两千多年,大家一直在为抢“馒头”而忙活,“灵魂”自然就算不存在了!其实两千年前还有人也谈到过这事儿,耶稣说“人活着,不是单靠食物”。当然,你可以否认耶稣,也可以回避“灵魂”,但你回避不了灵魂饥渴之后的种种焦虑、痛苦、无聊、空虚。你也可以再去抢更多的馒头、更多的汽车和房子、更多的老婆、更多的权利,可这一切现世的刺激都不能填充灵魂的饥渴,你依然焦虑、痛苦、无聊、空虚……如果你还是不承认“灵魂”的存在,那就只能跟“馒头”谈心,去问问它你为什么不高兴?

好,如果“灵魂”存在,还颇难伺候,我们就要想办法使之安妥,因为它不安妥,我们是过不好的。可怎样安妥我们的灵魂呢?我曾经采访过一个大医院的肿瘤科医生,她面对的是绝症,目睹过许多人的死亡。我问她,人们在临终前是什么样子?她说大多非常崩溃、恐惧,哭泣是轻的;还有人跪地磕头,抱着医生裤脚不松手,并许诺只要你能救我活命,我会给你这这那那的好处等等。我又问,那什么样的人面对死亡会比较从容安稳,是老人吗?是教育程度高的人吗?是有权有钱见过世面的人吗?或者是男人?男人也许更坚强些?肿瘤医生说都不是,而且很可能正好相反。她认为我归类方法错了,人是否敢于面对死亡与金钱、地位、阶层、性别没有什么关系,只与爱有关。用她的话说,就是“一生中感受的爱比较多,对美好感情体会和表达得比较充分的人”,面对大难更坦然。我想,她清楚地说明了什么能让我们的灵魂安稳。我们需要爱!

正如史铁生老师说的,“人是被抛到这个世界上的,而且是被分开来一个个抛到这个世界上的”,所以人的本质是孤独;孤独就需要交流与安慰,所以我们需要爱,这是本质的需要,与坚不坚强没有关系。被爱使我们克服孤独感和不安全感,而付出爱使我们感到虚妄的人生有了意义。

不过,人类之爱依然是不完全的。从小我们就被教育了这样一种爱的哲学:爱祖国,爱人民,爱美丽的大自然,爱一切美好的事物……听上去没错吧?可细想想又不对了!“爱祖国”?那别人的国难道就不该爱吗?“爱人民”,那人民之外的就不该爱吗?或者再直白些,“敌人”该不该爱呢?这又要说到路易斯的《纳尼亚传奇》了,万王之王的雄狮自愿受死,死前还要被小鬼折磨,他是为谁?是为伟人还是为亲人?都不是,是为了一个叫爱德蒙的叛徒,一个背叛了他的迷途的人。他以自己的血赎了爱德蒙的罪,使爱德蒙可以有机会重新活过,这就是“爱敌人”的意义。“爱美丽的山河”,那穷乡僻壤就该姥姥不疼舅舅不爱吗?“爱美好的事物”,那不美好的呢?丑人?笨人?性情不好的人?为人处世有缺陷的人?残疾病弱的人?衣冠不整肮里肮脏的人?还有动物,丑动物,残疾病弱的动物?……就都不必爱了?那他们岂不是很可怜?那我们岂不是很不安全?因为我们个个都不完美,完全可能得不到被爱的资格,那这个社会岂不是很功利?那活着岂不是很悲惨?

——这才明白,我们需要一个永恒的爱,从不放弃,永远温柔。我们拼命在尘世寻找这种爱,却总是找不到。朋友可能移情,爱人可能别恋,只有母爱可能比较接近永恒,但毕竟不能永恒。母亲是人,是人就可能有人的一切毛病,比如狭隘,比如自私,比如脆弱,比如功利,这都属正常,责备不得。如果你知道真的会有一个人爱你,不管你多糟糕都爱你,爱到可以为你去死,你是不是觉得心里安定了一点儿?温暖了一点儿?你是不是可以对别人好一点儿?就是这份爱,从十字架上悲伤而关切地望着你,你为什么不看他的眼睛?

当然,你依然可以否定他的存在,但你不能否定你的不安全感、你的孤独、你对生活和死亡的恐惧,你不能否定你对爱的需要,你说你什么都不需要,你只信你自己可以摆平一切,那你就试试吧。古今中外无数人试过,从来没有人成功。你还可以用自己的血肉之躯去填那个黑暗死亡恐惧的无底大洞。它倒是胃口好,可以吃下所有生命。

如果你还肯承认爱是好的,那就不仅享用爱,也去付出爱吧!如果你知道别人像你一样“好”或者你像别人一样“糟”,那对人还有什么不能宽恕的呢?何必急着抗议这个、封杀那个、抵制这个?自己真的无可指摘?不必总急着替别人算他为灾区捐了多少钱、是多还是少,先想想自己还能为别人再做点什么。不要再说“我这辈子问心无愧,都是别人对我不好,你为什么还不忏悔?”其实问心无愧的人从来就不存在。只要你还敢正视自己,就该知道自己心里藏着多少鬼祟。该是自己去对上帝忏悔的时候了吧?

忽然想起另外两个故事。

一次,采访一位著名教授。教授擅讲《论语》,博闻强识,妙语如珠,在电视上风靡了大江南北。人们听得如饥似渴,看得出都在寻找精神上的出路。其间观众纷纷递条提问,而问题大多围绕:“您讲的孝、悌、忠、义都是对的,可我这样做了,别人不这样做啊,那我岂不是很吃亏?”“这年头,为什么好人总受罪,那我还该做好人吗?”这真是些诚恳的问题,可让教授怎么回答?这些问题的答案不在《论语》里,也不在国学里,它在《圣经·约伯记》里。大家显然又找错了路,逼得教授也只能语焉不详了。可怜的困惑的人们,他们能找到约伯吗?

另外一次,一位熟识的心理医师向我诉说他的烦恼,他无法帮助有自杀倾向的求助者找到生命动机。因为求助者并不缺乏现实中应该有的东西,有职业,有房子,有汽车,有婚姻,可这一切都很无趣,现世的游戏玩儿腻了,找不到新游戏,一天一天吃力地活着有什么意思?这是个很有才能的医师,他用了所有技术性手段,都无法帮助对方找到生命的意义,因此医生开始怀疑自己。我宽慰医师:这真的不是你的错!你也许可以帮他振作,可他自己的意义必须由他自己去建立,如果他的灵魂你都能掌握,你岂不成了“神”?聊了半天,医师恍然:我们心理分析这门学科的鼻祖是弗洛伊德,弗洛伊德理论的基础是把人类灵魂的控制权从上帝的手里夺回来,可灵魂的确是与上帝有关的事,人类岂能全部掌控?于是医师先是释然,后又陷入更大的矛盾中。

拉拉杂杂说了很多,到底在说什么?说回彭先生找我写这篇稿子的时刻:2008年5月12日下午2点28分,探问终极的时刻。



张越(作者系著名节目主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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