yingyinc 2020-8-3 18:32
说她是中国电影第一才女,没人敢反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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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她是中国电影第一才女,没人敢反驳
钢瓒儿 南方人物周刊 今天
拍电影对许鞍华来说,更像是一场命中注定的冒险。她活到老,拍到老,忠于自我,更忠于电影。
本文首发于南方人物周刊
文 | 钢瓒儿 编辑 | 阿柴
全文约3797字,细读约需8分钟
许鞍华因此成为全球首位获此殊荣的女导演。
获奖之后,许鞍华在接受港媒采访时表示,“我很开心听到这条消息,并为获奖感到荣幸!开心到感觉无法用言语表达。我只是希望世界上的每件事都能很快变好,每个人都能像我此刻一样再次感到开心。”
对于许鞍华的这次获奖,影迷们一点也不意外。
毕竟,对华语影坛来说,她一直都是独一份的存在。
导演陈嘉上曾说,“香港电影之所以能够撑着,是因为我们还有王家卫、许鞍华,而不是因为有我和王晶。”
很多人都将许鞍华的电影,视作是香港精神的真实写照。
到今年为止,许鞍华已经73岁了。
若非特别提及,很少有人会将这个顶着蘑菇头、戴着黑框眼镜、笑起来很爽朗的女导演和70多岁的老人家联系到一起。
无论是生活还是工作,她都以极其旺盛的生命力和创作力,步履不停地走在华语影坛的第一线。
一路走来,许鞍华创作的电影作品,不但类型丰富,而且风格多变。
坊间称她是“得奖专业户”、“影后制造机”。
她曾6次夺得金像奖最佳导演奖,3次斩获金马奖最佳导演奖。
因为擅长拍女性题材,许鞍华还顺势造就了很多影后:
萧芳芳:《女人四十》,金像奖、金马奖、柏林银熊奖影后;
李丽珍:《千言万语》,金马奖影后;
斯琴高娃:《姨妈的后现代生活》,金像奖影后;
鲍起静:《天水围的日与夜》,金像奖影后;
叶德娴:《桃姐》,金像奖、金马奖、威尼斯电影节影后。
她说,“女人拍女人,比较有信心。”
和很多香港导演一样,许鞍华的血脉里,同样也带有一份漂泊的基因。
1947年,她出生于辽宁鞍山。
名字里的“鞍”字,代表了她的来处。
她的父亲是广东人,母亲是日本人。
许鞍华刚满5岁,就随父亲举家迁往香港。
前排为许鞍华
这种迁徙所带来的印记,成了许鞍华早期电影里的关键命题。
她拍摄的很多作品,都带有明显的漂泊之感和乡愁之韵。
比如,多次出现流浪和迁徙画面的“越南三部曲”(《狮子山下:越南来客》《胡越的故事》《投奔怒海》),就是其中最具代表性的三部作品。
一如香港学者罗卡所说:“许鞍华的作品标示了1949年以后出生的香港中国人的特色:立足中国香港、面向国际而寻根于中国的复杂性格,以及无可摆脱的乡愁和漂泊感。”
在港大读完硕士后,许鞍华远赴英国留学,在伦敦电影学院待了几年。
1975年,她回港后的第一份工作,就是给胡金铨做英文助理,处理胡金铨的往来邮件,为电影《侠女》配英文字幕。
胡金铨(中),许鞍华(右)
之后没过多久,许鞍华又去TVB做了一段时间的编导。
但许鞍华的父亲,却希望她进ICAC(廉政公署)。
因为ICAC不但薪水高出TVB四倍,而且还能申请住房,入职两年半以后还有公积金可拿。
许鞍华遵从父命去了,可坚持不到一年却又回来了,“我那时是个很不安分的人,整天想拍东西,其他事就没想过。幸好那时人人都觉得拍戏很好玩,甚至没工钱都肯做,人人都很兴奋。”(出自《许鞍华说许鞍华》)
香港电台电视部从70年代中期开始,拍摄了一套名叫《狮子山下》的短剧。
当时执导这部短剧的许多导演,后来都成了香港电影新浪潮的主力干将:许鞍华、徐克、方育平……
1979年,许鞍华凭借处女作《疯劫》一鸣惊人,与同时期的徐克、谭家明、严浩等人成为开风气之先的“香港电影新浪潮旗手”。
这部由真实凶杀案改编而来的电影,在当时引起了不小的轰动。
拍《疯劫》时的许鞍华
此后,36岁的她,又凭借《投奔怒海》拿到了第二届香港金像奖的最佳影片和最佳导演。
很多年后,人们提起这部电影,都认为该片做出的最大贡献,就是带出了当时还默默无闻的刘德华。
许鞍华拍《投奔怒海》时,两岸三地还处于一个相对封闭的局面。
当时,香港导演到内地拍戏是禁忌,一不小心就会失去港台市场,但许鞍华却一意孤行,在海南岛取景,完成了片中的越南戏。
原本属意由周润发出演的角色,阴差阳错地落到了刘德华手里。
没想到,此举反倒令刘德华一演成名,直接提名了当年金像奖的最佳新演员。
如果说许鞍华是刘德华的恩人,那么刘德华同样也可以算作是许鞍华的贵人。
三十年后两人再度携手,又合作了一部《桃姐》。
刘德华与许鞍华在《桃姐》片场
2011年,许鞍华正在筹备《桃姐》,她找到刘德华,说了一句让人心疼的话,“我很久没有足够的钱了,你能不能帮帮我。”
于是,刘德华当即投资3000万,并亲自担任了影片的男主。
这部电影,最终名利双收,让刘德华成为了金像奖和金马奖的双料影帝。
别人做导演,总是赚得盆满钵满。
可是许鞍华做导演,至今还在租房生活,出行全靠搭乘公交或者地铁。
每次拍片,她都迟迟找不到投资,经常需要去学校教书或拍广告片来补贴生计。
拍《天水围的日与夜》时,她中途差点停拍,多亏王晶解囊相助,才得以顺利拍完。
电影里,贵姐听别人感慨做人难时,曾经笑嘻嘻地反问了一句:“有多难呀?”
有些苦中作乐的意思,像极了许鞍华本人的处事态度。
人文气息浓厚的她,总有一份关怀弱势群体、拍小人物的自觉性。
用戴锦华的话来说,“她的电影不光是半部香港电影史,而是我们这一代人共同走过的中国,包括海峡两岸和香港,包括中国大陆历史变迁的影像画廊。”
许鞍华的电影,往往没有什么宏大的叙事框架,只将各色小人物置身于历史洪流之中,由此延伸出一种浑然天成的悲悯之感。
这种悲悯之感,一方面来源于许鞍华幼时地域流转带来的不安,另一方面来源于她自身的女性特质,还有一部分来源于她性格里的文学喜好。(许鞍华是港大的文学硕士)
1990年,她拍摄了一部半自传式的电影——《客途秋恨》。
电影里,女主晓恩(张曼玉 饰)有一个妹妹,母亲是日本人,而许鞍华也有一个妹妹,母亲也是日本人。
许鞍华和妹妹
片中,她借张曼玉之口,说出了她与家庭之间的芥蒂:“我从未见过如此奇怪的家”。
许鞍华的母亲,是个沉默寡言的人,不会说正宗的粤语,也不太认识汉字。
母亲举手投足间的“怪异”,让小时候的许鞍华不敢与之亲近。
直到《客途秋恨》问世,许鞍华才解开了她与母亲之间的芥蒂,母女两人一直相伴至今。
身为香港导演,许鞍华是最早打破两地隔阂的导演之一。
除了《投奔怒海》取景海南之外,她导演的《书剑恩仇录》(1987年),也曾在黄河、西湖等多地取景。
此后,她的《上海假期》和《半生缘》,同样也在内地拍摄。
早在回归之前,许鞍华就已经有了不少和内地团队合作拍片的经验。
2003年,中央政府与香港政府签署《内地与香港关于建立更紧密经贸关系的安排》(即CEPA协议)后,内地政策随之放宽,这让大批香港电影人看到了内地拍片的希望。
“北上”,成了香港电影人的救命稻草。
然而,当很多“北上”的香港导演游走于资本与商业之间时,许鞍华却调转镜头,聚焦市井,去拍摄小人物间的琐碎与温暖。
即便后来叙事放宽,她也依然能够从自己所热爱的选题里,找到合适的题材与表达方式。
《明月几时有》作为一部抗战题材的影片,被她拍出了别具一格的文艺气质。
《黄金时代》作为一部名人传记电影,被她采用“间离”叙事拍得若即若离。
虽然许鞍华擅长拍女性,但她镜头下的女性形象,却与张艾嘉、张婉婷镜头下的女性形象截然不同。
既没有少女玲珑婉约的心思,也没有梦幻的情节。
她总是选择站在最理智的角度,冷静客观地着笔,而非将女性的命运简单地归因于社会和男性。
她对电影,始终保留着一份清醒的自我认知,“拍电影从来不是刻意去表达或者反对、批判什么,我宁可选择近乎残忍的细致勾勒与不带鲜明好恶的价值评判。”
她电影里的女性,总有着一份独属于自己的倔强。
她们有自己的事业,也有独特的爱情观。
无论是《玉观音》里的缉毒女警安心,还是《阿金的故事》里的武师阿金,她们都像男人一样拼杀在职场,展现出了现代女性应有的自我价值。
和她电影里的这些女性角色一样,许鞍华也从来不给自己设限。
她总是敢于挑战他人所不敢尝试的领域。
比如,对于张爱玲小说的影视化改编,便正是其中之一。
关于张爱玲,文艺圈里一直流行着这样一句话:张爱玲碰不得。
可许鞍华却偏偏不信邪,先后三次将张爱玲的小说搬上银幕:《倾城之恋》《半生缘》《第一炉香》(上映在即)。
结果,第一次翻拍,许鞍华就拍砸了。
1984年问世的《倾城之恋》,由周润发和缪骞人主演。
电影问世后,票房、口碑双双失利,被影评人诟病为“没能拍出原著里最重要的反讽意味”。
之后好几年,不仅张爱玲令电影人闻风丧胆,就连周润发也成了票房毒药。
10多年之后,许鞍华再战张爱玲,带着《半生缘》(1997年)卷土重来。
好在,这一次她终于保住了自己的金字招牌,给观众交上了一份满意的答卷。
在片中饰演“顾曼璐”的梅艳芳,还凭借这个角色拿下了当年金像奖的最佳女配。
如今,二十多年过去,许鞍华再次改编张爱玲的《第一炉香》。
早在开拍之前,该片就因选角问题而引发了不少热议。
不管是马思纯的大骨架还是彭于晏的肌肉感,都与原著中的形象相差甚远。
对许鞍华来说,这无疑又是一场充满困难的挑战。
不过,向来热衷于挑战的她,对此却并不畏惧。
她说,“无论是写东西还是拍戏,你不做新的东西跟冒险,不停地在做已经成功的事,那有什么作用呢?”
拍电影对许鞍华来说,更像是一场命中注定的冒险。
她活到老,拍到老,忠于自我,更忠于电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