yingyinc 2018-3-31 22:13
关锦鹏忆张国荣:把苛刻留给自己,把最好的爱交给朋友
关锦鹏忆张国荣:把苛刻留给自己,把最好的爱交给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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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锦鹏忆张国荣:把苛刻留给自己,把最好的爱交给朋友
原创 2018-03-31 李东然 三联生活周刊
张国荣离开15年了。
《胭脂扣》剧照
胭脂扣
张国荣 - 风再起时
本文原载于《三联生活周刊》2013年第12期封面故事「为什么怀念张国荣」。
“挎刀”的十二少
在关锦鹏看来,《胭脂扣》里的十二少对张国荣来说,是用不着去演的角色。“张国荣本来就有少爷气,要端公子哥儿架子,再穿身合适的衣服就差不多了。只要他很专注地朝哪处看,你就知道某个东西吸引到他的兴趣,行坐立走更不在话下。他有非常富裕、教育背景非常好的家庭出身,从小就是跟着保姆长大,是个小少爷,那种气质是骨子里透出来的,别人穿金戴银怎么模仿倒都不如。”
关锦鹏告诉本刊记者,张国荣真的出演十二少,还得归缘分使然。1987年的香港电影业呈现出嘉禾、邵氏、新艺城三足鼎立的局面,其中每一家公司里都有自己的签约导演、明星。比如关锦鹏和嘉禾签了三年两部电影的合同,算是嘉禾的基本导演,梅艳芳是嘉禾的签约演员,而张国荣、周润发,与他们签约的是新艺城,所以基本上大家不会拍对方公司的戏。
那一年关锦鹏本是筹备另一个剧本,但进展不顺,公司就把早已在另一位导演那里筹备很久的《胭脂扣》交他接手,并且定好了四个演员,分别是梅艳芳演如花、郑少秋演十二少、刘德华演永定、钟楚红演楚娟。全部是嘉禾自己的一流演员,却因为剧本的一改再改,开机时间被拖沓,于是走走留留,剧组里就只剩下梅艳芳。“她跑也跑不掉,《胭脂扣》本来就是她使嘉禾买下的版权。”
为十二少,关锦鹏试过不少演员,直到一天梅艳芳说还是张国荣比较合适,这句话说到关锦鹏心里,但仍是两难,毕竟张国荣是已经签给新艺城的演员。不想梅艳芳灵机一动说:“我用我梅艳芳给新艺城拍一部电影的合约,换张国荣过来。”结果她真的自己出面,先签约了张国荣,再约新艺城公司老板,最后是两家公司老板坐下谈,达成了协议。
当然成事的关键还在张国荣看了剧本后便二话不说答应下来,甚至出面与梅艳芳一起在两家公司之间斡旋,这些过往,关锦鹏至今谈起便仍要感慨:“分明是给梅艳芳‘挎刀’(助阵撑场)的角色,竟是如此奔走四处乐此不疲!”
“大概还是因为张国荣爱朋友,但这爱可不是献媚,根本上说,他是一个非常爱才的人。比如他和梅艳芳的情谊,当年梅艳芳出道的时候,他其实早已经大红了,而他开始留意这个女孩子,就因为舞台也好,表演或者唱歌也好,他是欣赏梅艳芳的,后来两人很快就认识了,成了亲近要好的朋友。但那种好不是吃吃饭、喝喝酒的好,而是真的志趣相投,唱歌、电影、小说,有很多可以聊的。”
从二十几年朋友的角度,关锦鹏眼里的张国荣首先就是人好,但又绝不是一个老好人。他说,张国荣不谄媚,对别人好也不是让自己得到什么,只是发自内心,更不在乎怎样的姿态让大家都觉得他好,交朋友选的都是那些谈得来的人。“他喜欢和朋友们分享和互动,比如读书,他喜欢了哪一本书肯定会急急来跟大家说,先来问问你的意见,再去问问他的意见,朋友们的想法他都愿意听。而且他也打听大家在看什么书、做什么事,即便人家说的也不见得是他的那个范畴,他也有兴趣知道。他是对人对事都好奇,但没那么多功利的想法,真涉及这样的层面,他反而是非常倦怠去交际了。”
关锦鹏说,他认识张国荣,还是他比较低迷的时候,歌唱比赛拿过奖,但人也没有红起来,最早是被陈自强牵线认识的,但来往始终生疏着。因为那时候在他眼里,张国荣真是有点骄傲的年轻人,冷着脸,对人对事更冷淡,隐隐觉得这人有些不好相处。“我当时也还是副导演,但和演员接触也有一阵子了,就不懂这个人也不红怎么就那么骄傲?我偏不理他,心里想你骄傲什么?”
没有办法的是还是会因为工作碰到一起,1982年的《烈火青春》,导演谭家明,副导演就是关锦鹏,故事也是围绕两对青年男女的性与爱关系展开,影片中也不乏大胆的性爱场景。汤镇业和张国荣虽都是新人,但相对都是有经验的演员了,而女演员叶童、夏文汐则都是第一次演戏。张国荣和叶童的激情戏虽然尺度上不及汤镇业和夏文汐,却有极其丰富的情绪层次,甚至要借由性爱而展现人性中纯净美好的一面,难度颇高。
《烈火青春》剧照
“在棚里拍,张国荣和叶童都是全裸地被人围着,上面都是灯桥板,站着灯光师,旁边是摄影师、摄影助理,别说演员紧张,不自在,我作为副导演也焦虑得要命。起初每拍完一个镜头,我就跑过去,拿一块准备好的特大毛巾给叶童围起来。可是导演一喊停以后,我跑来跑去惹怒了谭家明(导演),他骂我说,人家演员都好好的,你干吗要这样子?你弄块毛巾提醒所有人他们俩在赤身裸体,反而让大家尴尬。”
关锦鹏说,退到一边的他,顾不到自己心里委屈,就被眼前场面感动了。谭家明再喊停时,张国荣并没有像一般男演员那样直接把女生放在一边,他还是抱着叶童,甚至比拍片的时候更紧一些,一群男人中间,他就用自己的身体完全遮住了叶童。“很自然,若无其事地聊天啊,开玩笑啊,也认真谈这么好那么不好总结之前的表演,或者聊聊下一个镜头,总之是说说笑笑,好像周围人都不存在一样。”
在关锦鹏眼里,“那真是一种很细腻的无言的呵护,不光是因为她是一个女生,更多的是一个前辈对新演员的照顾。但其实张国荣也没有比叶童大多少,那种很本能地对别人的照顾非常令我感动。所以我就放下了成见,主动跟他讲话了,一来二去才发觉竟是蛮投缘的,后来才懂得他哪里是骄傲,那只是一个处于低迷的人,装扮出一个自己来保护自己的窘迫而已”。
关锦鹏说,从此他从心底里当张国荣是朋友,有事开工,无事喝茶,时间久了,张国荣那些明星偶像的身份,常常需要提醒自己才能想到。一方面是亲近,更重要是戏里戏外,张国荣都是太好相处的一个人。“从《烈火青春》到《胭脂扣》,5年间张国荣已是香港男演员中最当红的一线演员,但他始终也没有助理,没有私人化装师,更不用说什么保姆车了。眼下演员明星们的那些工作习惯,比如现场镜头换灯、换镜头位置的时候就躲去自己的保姆车里休息,在张国荣从来没有。他是每天自己开车来片场,就是自己平时的车子,到了就永远能在现场看到他,因为他把自己当这个电影的一员。”
爱己与爱人
回头去看,关锦鹏觉得,非常有幸拥有一个如张国荣的朋友,一路二十几年,表面上关于电影、表演,张国荣处处喜欢向关锦鹏征求意见,关锦鹏心里,又常把张国荣当面镜子。“主要是个人修养方面,张国荣是极好的,他固然有率真磊落的一面,但也非常懂得自我节制。从最简单的生活角度,我从来没有见张国荣胖过,他永远是合宜的,放纵自己猛吃的事跟他搭不上关系。早些年还比较多应酬,常常有晚饭后还有一场的情形,这一行醉生梦死很容易,但张国荣一般只是去一下就回家了。即便在他那些事业低迷的日子,不开心、闹情绪时一起喝酒,张国荣肯定是喝到好就走的,从没见过他酩酊大醉。有时大家也说,他从不醉很奇怪,他就说醉了不光自己难受、自己难看,而且让周围其他人也难堪,最划不来的。而我就是常常醉酒的人,觉得这样的朋友是在教我这样一些原则,作为人你可以放纵自己,但是你不要麻烦到别人。”
关锦鹏说,甚至除了夜戏通宵开工外,张国荣作息非常规律,这在电影圈里几乎特立独行。“我常想这大概还是要归因于出身,张国荣的父母经商,他的姐姐和姐夫在政界也有拓展,殷实家境里的小孩从小接受的培养和教育都是非常严格系统的。虽然他背离了这样的家庭,走了一条并不被家人认可的道路,但自小而来的好习惯还在,这也使得他时时刻刻想证明自己,对自己愈发严格。帮新人、帮朋友也是,大概他自始至终有这样一个心性,娱乐圈要争气,要有好的电影出来,创作上也要保有新意,要做出点事给世人瞧瞧。”
以至于后来关锦鹏常常会在心里疼惜张国荣,眼看他自我要求不断严苛甚至成了自我实现的完美主义者。关锦鹏说,最使人心疼的是,张国荣把苛刻大都只留给自己,却把最好的最赤诚的爱都交给了朋友。“在我自己就是拍《蓝宇》的事情,因为是地下电影,其实也没有那么多的宣传曝光,他也不知道哪里听到,就给我打电话,约我出来喝咖啡。坐下来便认认真真劝我不要拍,连珠炮似的审问我以后被黑名单了怎么办呢?又耐心给我讲内地市场的好前景,越来越多的香港电影会争取合拍,争取到内地市场,做这样子的事情不合时宜,甚至威胁起我,问是不是以后不要一起合作了?但我知道,他是完完全全在替我担忧。”
那次的聚会表面上是不欢而散,毕竟关锦鹏太爱《蓝宇》的故事,他能做的只是细细地把故事讲给张国荣听,张国荣听完也就走了,可隔不久他主动打来电话:“电话里他说,‘你那么有勇气,我最近有一首歌,把它送给你做主题曲好了’。但那时我已经定了《你怎么舍得我难过》那首歌,便谢过了他的好意。”
再后来,《我》在成为张国荣金曲时,关锦鹏才想起原来这就是差点成了《蓝宇》主题曲的旋律。《蓝宇》拍完,作为朋友交代似的,关锦鹏说他先把粗剪的片子放给张国荣看,果然他特别喜欢。《蓝宇》到香港首映时,胡军、刘烨做宣传,现场常常出现张国荣的身影。“他也不打招呼,知道我们的活动在做,就来帮忙站台了。等宣传完了他就请他们吃饭,甚至陪他们去喝酒,完全老朋友似的招呼着。”
我 (粤语)
张国荣 - I Am What I Am
顺理成章地,胡军和刘烨也计划出演张国荣的导演处女作,关锦鹏说,张国荣心里对当导演是满怀抱负的。“他认认真真准备了好久才去看了景,但青岛的景又和他想象的不大一样,并且那时投资影片的老板也出了状况,所以对他来讲是很大的打击。碰面我都努力开导他,比如讲《胭脂扣》那个时候找来找去也没有景,更绝的是香港那时候早没有那样子的妓院了,但我就是有天看报纸看到广告说澳门某个招待所要拆,曾经是很有名的老茶楼,去看就发现完全是我们要的东西。电影就是这样常常靠运气的,所以青岛不对,再看看大连,何况还有哈尔滨。可惜的是,他再也没有和我说起别的地方了。”回忆至此,关锦鹏至今还是禁不住要唏嘘泪流。
(实习生苏孟迪对本文亦有帮助)
yingyinc 2018-4-1 12: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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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克、尔冬升、陈可辛...... 共同追忆张国荣
原创 2018-04-01 编辑部 南方人物周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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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近年来采访过的一些知名人士中,他们曾对我们追忆过与张国荣的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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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水流年
张国荣 - Salute(24K GOLD 日本版)
他的笑容欺骗了我们
—— 徐克
徐克:我曾经写过一个剧本给张国荣,在这个剧本里,我想把我很喜欢的希区柯克一部电影中的很经典的一场戏搬过来,加工重拍,我真的把他变过来了,他用水我用火,整个背景放在深圳的一个公寓里面,弄成一个中国的东西,可是这戏拍不成,因为张国荣没有拍,那个时候。
因为他不在了吗?如果他在的话,你真的就会那么做?
徐克:对,这个剧本我跟他谈了好几回了,他离开的那天晚上,我是约了他的。我约他10:00,他7:00跳的楼。那个时候离开镜还有两个礼拜。那是一件很恐怖的事情。事后他们问我,这个剧本怎么办,我说不拍了,我找不到一个人代替张国荣。可能我对那个人物的感情是对张国荣的感情,所以我没有法子找一个人代替。
你说你经常会被电影中的某个镜头感动,在生活中你会被什么感动?
徐克:黄霑去世,别人以为我会很激动,我听到他去世那天确实很难过,但我没有什么大的反应。我就在想他过去的一些事情,也没有什么特别大的事情。以前我们创作时常常在一起,已经知道他得病了,总会有这么一天的,只是没想到我没见到他,他就去了。
之前我已经经历了梅艳芳、张国荣的离去。我说黄霑是很自然地去的,梅艳芳是很突然地去的,张国荣是更突然地去的。我记得张国荣去世的那天晚上,我不听电话,我不知道应该讲什么好,可还是有一个记者打进了我的电话,他问我有什么话讲,我说没话讲,我不知道应该讲什么,我觉得突然间很空白。张国荣就住在我家旁边,很近,我觉得他没有走,我觉得某一天还会在街上遇到他。当时许多人都跑到那个现场去,我没有去。
无法面对?
徐克:没想要去。他们要我在丧礼上讲话,我就去找林青霞,因为她母亲去世时她也在灵堂上讲过话,我当时跟林青霞讲这事的时候,脑子里还是一片空白。我问她:“你当时是怎么讲的?”她说:“想怎么讲就怎么讲。”丧礼那天我才感觉到他真的去世了,我看到那个棺材我才知道他是真的去世了。我就上去讲话,其实根本不是讲话,说了一大堆含含糊糊的话。
还记得你讲了什么吗?
徐克:我提前写在了纸上,我怕我思维会乱。在家里,我练习念,每念一次就控制不了自己,(沉默,哽咽,使劲吸了一口已经灭了的雪茄)我的文字说他真的已经死了,好像你真的在判定他死了一样,写是写出来了,但我念不下去,每念两段之后我就开始念不下去。(沉默)后来我在葬礼上还是念了,结果没人听得懂我念了什么(无奈地笑)。我说,张国荣的笑容欺骗了我们,我认为他是很开心的人,可是心里的话他一直没法说出来。
摘自报道《徐克 武侠是一种浪漫》(2005)
《倩女幽魂》(1987)
那一刹那他内心太痛苦
—— 尔冬升
尔冬升:“拍《枪王之王》时脑子里会想起张国荣,拍完之后我觉得其实他也有份的,如果他没有去世,可能还会客串一个角色呢。”
虽然你说《枪王之王》和《枪王》之间没什么联系,但大家看到这部电影后,可能还是会想到张国荣。
尔冬升:张国荣、梅艳芳,两个人的最后一部戏都是我监制的。他们俩的葬礼,我都帮着去筹备,后来,我跟所有人说,以后不要再叫我去参加这种葬礼,我太理智,在现场没办法宣泄我的感情。张国荣的葬礼上,有很多影迷来送他,我的工作就是安抚他的影迷。到了梅艳芳去的时候,我也在做同样的工作。我们有友情在,现在距离《枪王》10年了,我是想纪念一下的。
张国荣的最后一部电影《异度空间》是你监制的,有人质疑,他是演这部戏时入戏太深,抑郁症加重导致了自杀。
尔冬升:我看媒体报道里有写过。我不太相信这个说法,因为他去世前一个礼拜我们还通过电话呢。“哎,下个礼拜吃饭啊,好好好。”我觉得可能是他刹那间决定的事情。他比较追求完美,加上各方面的原因,导致情绪不好……可能那一刹那他内心太痛苦,焦虑呀、忧郁呀都出来了,我是有过疑惑的。
摘自报道《尔冬升 我不会受演员的气》(2010)
《枪王》(2000)
他不是平凡的人,
你甚至会觉得他是一个仙
—— 陈可辛
陈可辛:“《金枝玉叶》是我为张国荣度身定做的一部电影。我前面的几部电影都是很‘人’的,都是讲普通人的,很市井。突然间,我拍张国荣,就觉得他很不‘人’,你会觉得他不是平凡的人,你甚至会觉得他是一个仙。”
摘自报道《陈可辛 我的作品里没有火 》(2007)
《金枝玉叶》(1996)
我第一个剧本就是写给他的
—— 陈嘉上
你和张国荣是很多年的朋友,他走的那一刻你在做什么?
陈嘉上:我在筹备金像奖。我22岁就认识他,他是我很好的朋友......(沉默,哽咽)很多人不知道,我第一个剧本就是写给他的,《缘分》。当时他还不是红星,是票房毒药。我们俩个人傻瓜似的,他说你觉得我行吗?我说我觉得你行啊,不要想太多。《缘分》过后,他就红了。永胜娱乐的第一部戏是我拍的,我跟他们说我要拍张国荣,他们说,张国荣愿意吗?我说你跟他说就好了。张国荣一听是我,就说好,我拍了。我们不是非常亲密,可是我跟他的信任谁都不能理解。反正张国荣一直在说,只要嘉上拍,我都来。我说你要听故事吗?“不用听了,我来。”
他的追悼会你去参加了吗?
陈嘉上:是我最后参加的两个葬礼之一,往后不去任何葬礼了。(另一个是黄霑)
摘自报道《陈嘉上 市场残酷诚意无用》(2012)
《缘分》(1984)
文学本身,
其中一个重要主题就是让我们了解悲伤
—— 林夕
这些年,你有后悔写过的歌词吗?
林夕:这些年没有,原来有过,是因为我的想法偏激了点。觉得写那些太悲情的歌好像是作孽,播下那些悲伤的种子。那是2003年的想法,这几年觉得这个世界方方面面的东西都可以写。
2003年,张国荣去世。
林夕:对,整个世界都处在一种悲伤的氛围里,悲伤得太多。几年以后,我慢慢回到一个原点,想明白文学本身,其中一个重要主题就是让我们了解悲伤。
你怀疑自己作品中悲伤的情绪传递给了张国荣?
林夕:有过一点点。
知道张国荣去世时,你在做什么?
林夕:我下了班在睡觉。被朋友的电话叫醒,知道了这个消息,当时脑袋一片空白。我没有太激动,一片空白以后,慢慢就有了颜色,有了颜色以后就知道这个是已经发生了的事情。就在想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慢慢地回想起在做专辑《Crossover》的时候已经听过有关他的一些事情,当晚就把这些事情联结起来了。
参加他的追悼会了吗?
林夕:有。我负责葬礼的场刊,最难过的不是参加追悼会,是在难过的时候还要用一个很理性的工作态度去搜集资料。本来你应该发泄一下情绪,可是不行,要负责这个工作。
数过给张国荣写过多少歌词吗?
林夕:数过,六十多首吧。
摘自报道《林夕 我是通过爱情来认识这个世界的》(2011)
影片《金枝玉叶》(1996),林夕为这幕戏中插曲《追》填词
他教会了我很多做人的道理
——莫文蔚
进入娱乐圈后对她影响最大的人是张国荣。因为妈妈在电视台工作,7岁时她去看歌唱比赛,并为选手献花。“张国荣当时是一个新人,没人知道他。我一看到他就眼前一亮,太帅了!长大后认识了,跟他一起合作,他对我很好,像亲人一样,什么都教我,技巧方面就不说了,更多是教我做人的道理。”
摘自报道《莫文蔚 我不怕别人不喜欢我》(2009)
《阿飞正传》(1990)
我很开心,
尤其是得到他的称赞
——何韵诗
2001年何韵诗出了唱片,拿了一堆新人奖项。刚出道那会儿,她还曾在梅姐家里见过张国荣,“我们每次见到他周围都有很多人。记得有回在梅姐家里,刚好那段时间我出了一首《再见,露丝玛丽》,那首歌其实是讲两个女生的爱情故事,那天我到那边后他就突然走过来抓住我说,‘啊,这首歌不错!’我就很开心,尤其是得到了他的称赞。”如今,这也是她关于“哥哥”的惟一记忆,短暂却深刻。
摘自报道《何韵诗 我有轻度人群恐惧症》(2013)
《英雄本色》(1986)
他特别在乎别人的感受
——胡军
胡军:对,哥哥一直陪在我们身边,为我们造势。他曾经说过一句话,你们这个戏(《蓝宇》)不光是给同性恋看的,是给所有人看的,虽然同性恋是小众群体,但是你们这个电影的格局是非常之大的,这点我敬重你们,我也尊重这部电影,而且我很喜欢你的表演。所以说后来,张国荣还拉着我要跟他拍一部电影,我、梅艳芳、张国荣,都想把这个电影给做成,甚至连建组会我们都开了,还去青岛看景。结果,没能成,他就走了。
他走的那一天你在干嘛?
胡军:我们在拍《画魂》。那时候香港的朋友给关锦鹏打电话说哥哥走了,关锦鹏不相信,又打了两三个电话。当时关锦鹏就晕倒了,我和刘烨是架着他离开现场的。那时候正是SARS最严重的时候,那个刻骨铭心的感受,我一直记在心里。哥哥对我的那份好,给我过生日,他送给我的生日礼物,我到现在都保存着,特别好。
你会用什么词形容他?
胡军:精致,非常精致的一个人,非常有爱,也特别在乎别人的感受。虽然我们接触的时间只有3年,但只要在一起的时候,都给我留下特别深的感触。他是个特别豪爽,又特别精致的人。
摘自报道《胡军 我不想成为艺术家》(201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