yingyinc 2016-4-6 07:44
为什么会有痛苦这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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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会有痛苦这回事?
2016-04-04 铸剑为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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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华摘录:“当伤害来临时,上帝在哪里?他是否要通过苦难,尝试着告诉我们某些事情呢? ”
为什么会有痛苦这回事?
by 杨腓力《有话问苍天》
看见周围的人在极大的痛苦和煎熬中挣扎,我感到无能为力。更有甚者,我深感内疚。站在他们身旁,看着那一张张愁眉不展的面容,听着那一声声哀叹和呻吟,我深觉彼此之间有深渊相隔。我无法切身了解他们的痛苦,只能旁观。无论我尝试跟他们说什么,我的话语都似乎软弱无助,而且生硬异常,就像在学校演话剧时念台词一样。
一天,我的好友约翰与妻子克劳迪娅给我发来紧急求援信。这对二十多岁的新婚夫妇刚刚在米德韦斯特开始新生活。我惊异地亲眼目睹了这段浪漫的爱情如何彻底地改变了约翰。与克劳迪娅约会了两年后,约翰不再愤世嫉俗,刚烈的性格也慢慢柔和下来,整个人变得乐观开朗。一直以来,约翰的来信里都充满了他对这桩婚姻的热诚。 我立刻打开约翰的信,但见字迹潦草,错漏百出,跟他一贯整齐严谨的文风截然不同。信的内容也令我焦虑不安。约翰在信中解释说:“请原谅我写得这样潦草……我想我的字反映了我言语的笨拙,但我实在不知道该怎么跟你说。”原来,约翰和克劳迪娅这桩根基尚浅的婚姻正面临一场极大的挑战,他们难以应付。克劳迪娅患了何杰金氏症(Hodgkin’s disease),俗称淋巴腺癌。得这种病的人只有一半的生存几率。 在短短一个星期之内,外科医生割除了克劳迪娅从腋窝到腹部的一切肉眼可见的癌细胞肿块。这场手术令克劳迪娅不省人事,身体极度虚弱,整天躺在医院的病榻上。
无独有偶,约翰正好在当地医院做医护助理。他糟糕的心情降低了他对病人的同情心,这是很危险的。他告诉我:“有时候,我十分明白病人所承受的痛苦,但我无法继续关心他们,心里只挂念着克劳迪娅。我很想向他们大叫:‘傻瓜,不准哭!你以为只有你难受吗?我妻子现在正在跟死神做斗争呐!’” 尽管约翰和克劳迪娅是灵命健壮的基督徒,但是,一种恼怒上帝的情绪突然从他们心里冒了出来,这是对一个背弃了自己的亲密同伴的恼怒。他们呼喊说:“上帝啊,你为何选中我们?你是不是故意施舍给我们一年快乐的婚姻时光,为了让我们面对今天的局面?” 含钴(Cobalt)的放疗让克劳迪娅的身体付出了惨重的代价。美丽几乎在一夜之间抛弃了她。如今她面容憔悴,肤色发黑,开始掉头发。她的喉咙刺痛,吃下去的东西几乎全被吐了出来。当她的喉咙肿胀得再也咽不下东西时,医生只好把疗程推后。 当定期放疗重新开始时,克劳迪娅需要赤裸着身子平躺在电疗桌上,什么也不能做,只能安静地躺卧,听着医疗器械发出的呼呼、咔啦的声音。放疗仿佛在轰炸她体内肉眼看不见的癌细胞,每一剂药都在摧残她的身体。克劳迪娅每次躺在那间冰冷的钢铁治疗室里,都会想起上帝和自己的苦难。
探病者
克劳迪娅希望教会的弟兄姐妹来探望她,安慰她,给她眼前的绝望处境带来一些希望。哪知,他们的话让她感到的不是安慰,而是令她越发觉得困窘。
一位教会执事义正词严地劝她仔细反省,上帝到底要她学什么功课。他说:“你生命中必定有一些事情令上帝不喜悦,你必定在某些方面违背了他的旨意。你的遭遇并非偶然,上帝会使用周围的环境警告我们、惩罚我们。他打算向你说些什么?”
几天后,一位克劳迪娅不大熟悉的教会姐妹来探望她。克劳迪娅感到意外。这位寡居的妇人身材圆胖,注意力也不集中,她显然是在充当专门安慰和鼓舞病人的拉拉队长的角色。她给克劳迪娅送上鲜花,唱了几首赞美诗,还颂读了一些“小溪流动,群山拍手”之类的快乐诗篇。但每次克劳迪娅一向她说起自己的病情或诊断结果,她就会迅速转移话题,试图以喜悦和亲切的态度来抵抗痛苦。这位姐妹只来了一次就不再出现。没过多久,她送的那些花儿就凋谢了,她唱的那些诗歌也不再悦耳,只剩下克劳迪娅孤零零一个人面对新一天的痛苦。
另一位姐妹顺道来探望克劳迪娅,她是“电视信心疗法”的忠实观众。她显露出很强的信心,向克劳迪娅保证她必会康复。克劳迪娅把那位执事的提醒告诉她,她就激动地说:“疾病绝非上帝的旨意!你难道没有读过圣经吗?魔鬼如同咆哮的狮子潜伏在我们周围。倘若你鼓起足够的信心,相信自己必得医治,上帝就会拯救你。克劳迪娅,你要记住——信心可以移山,也能挪走你的淋巴腺癌。你只需凭着信心向上帝祷告,然后就可以宣告胜利!”
接下来的好几个早上,当克劳迪娅躺在消过毒的含钴治疗室里接受治疗时,她会尝试向那位姐妹说的那样“鼓起”信心。她不知道自己是否理解这个过程,也不质疑上帝的超然能力,但是,她该如何以自己的真诚来说服上帝呢?信心并不像肌肉那样,可以通过康复运动来增强。信心是难以解释的、看不见摸不着的、也是抓不紧的。鼓起信心的建议让她感到精疲力竭,而她仍然难以确定信心的真义。
克劳迪娅教会里那位最“属灵”的妇人给她带来一些书,内中所说的无非是人无论遇到何种境况都要赞美上帝。“克劳迪娅,你需要成长到一个地步,能够说:‘上帝啊,我爱你!因为你使我受这些苦,都是你的旨意。你知道什么对我最好。我赞美你,因为你疼爱我,让我经历这病。我愿为一切的遭遇向你献上感谢,包括这场病。’”
当克劳迪娅沉思这番话时,脑海中充满了上帝的怪异形象。在她的想象中,上帝是一个巨人的形象。他大如宇宙般无边无际,却喜欢用手指甲拨弄那些软弱无助的人类,然后用拳头压碎他们,把他们撞在嶙峋的大石头上。这位巨人不停地折磨人类,直到他们发出呼喊说:“上帝啊,我爱你,因为你在我身上行了这事!”这种想法令克劳迪娅望而却步,以至于她决定不再敬拜也不再爱这样一位上帝。
可是,另一位探访者她的牧师,却使她感到自己属于被神拣选的一员。牧师对她说:“克劳迪娅,你已蒙上帝拣选要为基督受苦难,他会因此奖赏你的。上帝拣选你,是因为你具备充足的力量和正直的品格,就像他拣选约伯一样。他正在使用你成为别人的榜样,他们看见你对上帝的回应,他们的信心也会刚强起来。你应当把它看作一项特权,而不是苦难。我们以为的逆境,上帝看来却是转机。”他又劝克劳迪娅把自己看作运动场上的障碍赛选手,所遭遇的一个又一个难关就是跑道上一个又一个的栅栏。她要设法跨过这些栅栏,直奔得胜的标杆。
有时候,作一个光荣的殉道者的想法确实可以在克劳迪娅自怜时聊以慰藉。但当疼痛逐渐加剧,呕吐不止,当她面容越发憔悴时,她不禁呼叫道:“上帝啊,为什么是我?许多信徒的灵命都比我强大,比我更受人尊崇,为什么你不拣选他们来受这苦呢?”克劳迪娅再也无法把自己想象成障碍赛选手,克服一切障碍努力向前。如今她只是怀疑上帝为何要故意在他所爱之人的面前放置栅栏来难为她。
我也探望过克劳迪娅,发现上述前后矛盾的劝慰之言令她极其迷惘困惑。她向我复述了那些善意的基督徒给她的劝勉,我也聆听了她混乱的回应。哪一个教导才是她该听取的?她如何才能更有信心?她应该采纳谁的意见?在这种混乱中,只有一件事情克劳迪娅可以肯定——她与约翰快乐的二人世界已经崩溃,而这恰恰是她最割舍不下的。
那天,我并没有给克劳迪娅提供什么意见。事实上,我自己是带着许多问题离开病房的。为什么她要躺在病床上被疾病折磨,而我却可以健康地站在她面前呢?当我听到那些探访者对克劳迪娅的遭遇做出的陈腔滥调的解释时,我的心里为之一动。难道基督教会是要令苦难者更加难受的吗?
探望克劳迪娅的那段日子,我正在为《校园生活》(Campus Life)杂志工作,同时兼任业余新闻记者。在很短的时间内,我为《读者文摘》撰写了六篇短文,名为《戏剧人生》。我曾经访问过一对加拿大籍的年轻夫妇,他们曾被一只大灰熊袭击。虽然二人侥幸得生,但丈夫却失去了一只眼睛,连整形外科手术也无法除掉他脸上的疤痕。
在另一个城市,两个年轻人把他们童年时代的一件往事告诉了我。当时,他们跟父亲攀上雷尼尔山去露营。暴风雪突然来到。他们发疯般地挖出一个雪洞,藏身其中。但是,父亲为了保护他们,整夜睡在洞口,最后冻死了。 这些人都重述了他们身边的基督徒“安慰者”的看法,而那些所谓的“劝慰之言”实在刺耳。
一位残疾人士曾对我说:“在整个经历中,我身边那些有宗教信仰的朋友是最令我感到沮丧和愤怒的。”那些基督徒们安慰人的模式使我困惑不堪。信仰本来就是建立在伟大的医治者上帝的身上,这信仰理应能在人们遭遇危难时给他们带来平安,而不是加添迷惘。看来,肯定是哪里出了问题。人为什么要有苦难呢?圣经里对此究竟是怎么说的?由于我接触到克劳迪娅“当含钴的治疗有效清除掉所有的癌症细胞后,克劳迪娅的问题才最终得到解决,疾病也没有再度复发。”和其他像她一样的人,我的脑海里出现了很多疑问,于是我就此展开了一连串的探索研究,并写成了本书。我在寻找一个解释,让我们这些基督徒可以跟那些正在经受患难的人分享。同时,我也在搜索一种答案,使我在面对苦难时,能坚固自己的信心。当伤害来临时,上帝在哪里?他是否要通过苦难,尝试着告诉我们某些事情呢?
个人体会
德国著名的牧师、神学家赫尔穆特·蒂利克(Helmut Thielicke)游历美国之后,有人问他:“美国基督徒最大的缺欠是什么?”他回答说:“他们对苦难没有全面的认识。”我非常认同他的观点。 事实上,这个缺欠在非基督徒中间更加突出。我曾经问过一些大专生为什么要抗拒基督教,他们不约而同地提及苦难的问题:“我无法相信一位容忍奥斯威辛集中营“第二次世界大战期间,纳粹德国曾在此建造惨绝人寰的集中营,屠杀了大批无辜的犹太人。——编者注”存在的上帝。虽然有许多基督徒为我妹妹祈祷,但她最终还是死于白血病。现在世界上仍有三分之一的人到了晚上得饿着肚子入睡。你认为基督徒的爱可以解决这些困苦吗?” 除了痛苦,人类没有其他经历能触动人们产生如此急切的反应。从来没有人通宵坐在烟雾弥漫的咖啡馆里,辩论嗅觉或味觉广大无边的含义。嗅觉!这种奇异的感觉为何会存在?上帝到底有何用意?为何气味的分布如此不同,玫瑰花香气馥郁,而氧气却没有气味?为何人类只拥有狗八分之一的感官能力便足以生存?奇怪的是,我从来没有听过人们辩论“快乐的问题”——为何我们把快乐看作理所当然,对痛苦却反应激烈呢? 当我在图书馆搜集有关苦难问题的资料时,发现许多伟大的哲学家在其他方面都赞同基督教的原则和道德伦理,却惟独被苦难的问题所绊跌,最终把基督教拒之门外。乔德(Joad)曾这样写道:“究竟是什么理由令我强烈地抗拒从宗教的角度看待宇宙?……首先,痛苦和不幸的事实就是一大障碍。”其他哲学家也有与乔德相仿的控诉,如罗素和伏尔泰。 尽管人们会利用学术去解释苦难,但这个棘手的问题仍会突然出现。英国著名作家C. S.路易斯(C. S. Lewis)曾在《痛苦的奥秘》一书中,用尽他的聪明智慧来剖析苦难。可以说,这本书对苦难做出了20世纪最为清楚明确的阐释。但几年后,路易斯的妻子因骨癌辞世,他再次以笔名撰写了另一本书《卿卿如晤》。这本书同样是谈论苦难问题,其中的看法却与他先前所写的截然不同了。这一章开篇所摘录的那段文字,表明路易斯的信心已经粉碎,他的精神也濒临崩溃,甚至到了完全崩溃的地步。他说:
“你永远无法知道自己对某事的相信程度有多深,直至这些事情的真伪关系到你的生死。”
正如希腊神话中的大力神海格立斯(Hercules)与九头蛇(相传割去其九头中的任何一头后,又会生出两个头。九头蛇后来被大力神海格立斯杀死。——编者注)战斗一样,我们也会用尽方法企图在不可知的辩论中辟出一条路径,但苦难的新例子又会缠绕我们。
小说家彼得·德·弗里斯(Peter De Vries)曾经把苦难问题称作“倒转了的问号像鱼钩一样置于人心”。然而,基督徒往往像面有愧色、曳足而行、低头道歉的人一样进行辩护。 “苦难的问题”可谓是一个深奥的谜语,哲学家有时会以抽像的推理去解释它,正如你在理论数学的教科书中所看到的。然而,我在本书中不会谈论哲学家的看法,在这方面有深入研究的人们已经探讨了这一点。相反,我会设法把我的朋友克劳迪娅卧病在床的情景放在眼前,从这个角度去思想苦难。大多数人对痛苦产生疑问,并不是想做一遍智力体操。这些问题就像克劳迪娅面对的那样——青春不再,喉咙溃烂,在死亡阴影下的婚姻前景和对不可知事情的惊恐。克劳迪娅听到许多基督徒对她的遭遇提出了不少互相矛盾的意见。可是,信心能让我们相信什么呢?
为了撰写本书,我曾经与经历过大苦大难的基督徒交谈。对他们来说,痛苦几乎成了生命的定义。痛苦是每天早上迎接他们的第一种感觉。倘若他们还能够入睡,痛苦也是他们慢慢睡着时的最后感觉。我也曾花时间与麻风病人待在一起,令人惊讶的是,他们在生理上没有疼痛,却极度渴望有疼痛感。这些人成为了我的指引,让我进入苦难者的世界,了解基督徒在苦难中如何与众不同。
首先,我会从生物学角度细察痛苦——透过显微镜,你可以这样说——看看痛苦在生命中扮演的角色。
然后,我会退后一步注视我们所居住的地球,问问上帝正在做什么。苦难是不是上帝最大的一个失误呢?
最后,我将讨论“当我们遇到苦难时,应该有什么反应以及如何影响别人”。 也许,当我下次患上流行感冒,而不得不在床上辗转反侧,抵抗翻江倒海般的恶心时,我对痛苦得出的结论并不能给我带来丝毫慰藉。但是,作为一个基督徒,我尝试了更加深入地认识上帝在世上的作为,也从中学会了许多功课。而且,当我更为明白世上的苦难时,我对上帝的态度也颇为戏剧性地转变了。
yingyinc 2016-4-6 21: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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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苦难的人需要的是爱,并不是知识和智慧
2016-04-05 铸剑为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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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华摘录:“被苦难和疾病打击的受伤者只求一件事:一颗爱他们并委身他们的心,一颗鼓起他们盼望的心。”
一个苦难的人需要的是爱,并不是知识和智慧
by 杨腓力《有话问苍天》
只有一种人能教导我们关于苦难的事,就是苦难者本身。他们不但可以使我们预备好自己,同时也可以尝试安慰他人。然而,别人的病(特别是晚期的病)会触动我们担忧自身的健康。它引出我们内心最卑劣的反应:因恐惧而眼光躲避、神经的抽搐、空洞的承诺(你若有任何需要,请打电话给我)、谈话成无聊空谈。我们能说什么?有什么值得一谈?
我承认与苦难者在一起不是件容易的事。我想象不出还有人比我更不适合做医院采访工作。当我打开医院那扇特大的玻璃门时,就开始沉默,我想这是因为那些气味吧!气味有着直达脑部的感觉通道,而那些消毒药水的气味,掀起我童年扁桃体切除手术的深层记忆。当一个护士在走廊向我微笑点头时,我会看见一个巨大的幽灵护士正在弯腰对着我,她拿着一个使我窒息的塑料袋,偷走了我的呼吸。
经过多年的专业精神分裂症研究后写作和谈论疼痛,仍感觉自己对四周存在的痛苦帮不上忙。我决定放下个人的困窘,强迫自己经常接近苦难的人。刚巧这个时候,一个朋友被查出患上一种最罕见和最严重的癌症。医生告诉吉姆,在医学历史上,只有27个人曾经有过这种特殊病情。其他26人全都死了,而吉姆正独自探索新领域。
他那时33岁,结婚只有10个月。那年年初,他和妻子曾乘船到加勒比海度蜜月。吉姆热爱他的事业,也热爱滑雪,又刚刚享受到新婚的幸福,却突然间就要面对死亡,他需要援助。
在吉姆的邀请下,我开始陪他参加附近医院的一个治疗小组。人们参加治疗小组有各自不同的原因:改善自我形象、学习如何与人交往、克服一种癖好等。这个治疗小组名叫“珍惜今天”,参加的人中包括濒临死亡的人。他们用委婉的说法——“威胁生命的病”代表癌症、多发性肝硬化、肝炎、肌肉营养不良和其他类似的病。小组的每个成员都知道自己的生命已经浓缩至两个问题:生还,否则,就是准备死亡。
第一次小组聚会令我感到辛苦。我们在一个开放的候客室聚会,大家坐在便宜、艳丽、橘色的塑胶椅上,这样安排无疑是想制造一种喜悦的气氛。看似厌倦工作的男护士推着担架在走廊上走来走去;升降机的门不时开开关关。我尝试不理会附近的广播,因它定时传出报告或呼喊某位医生的声音。
小组成员大多数人都是三十多岁,这个年龄的人通常离死亡比较远,他们似乎极度需要谈论这突如其来的侵袭。聚会以每一个人的“情况报告”作为开始。自上次聚会之后,有一个人死了,社会服务工作人员把他如何度过最后的日子,以及他的葬礼等详情告诉我们。吉姆低语告诉我,这种报告最令大家沮丧:小组经常有成员无声无息地消失了。
我预想聚会的气氛会很阴沉,但情况刚好相反。当然,他们可能随时会流泪,但他们能轻易、安然地谈论疾病和死亡。这里适合每个组员轻松地谈论自己的心情状况,也能得到他人的同情与安慰。他们描述大多数的朋友都会用悲伤、几近奇异的态度回避那个最重要的问题:他们患病的事实。在这个小组里面,他们可以放下所有自卫的障碍。
南希炫耀她买的新假发,这是用来遮盖她的秃头,那是化疗所造成的。她开玩笑说,她常常希望拥有一头直发,而现在脑瘤使她终于有借口可以得到了;史蒂夫是一个年轻的黑人,他承认对要发生在他身上的事感到吃惊。他少年时曾与何杰金病作斗争,似乎胜利了,但十年后的今天,症状竟再度出现,他不知道怎样将这个消息告诉他的未婚妻。洛雷因正忍受脊髓瘤的痛苦,故此她整个聚会都是躺在地上,很少说话,她说她来不是为了要说话,而是哭泣。
这个候客室给我留下印象最深刻的人,是一个年长的女人。她漂亮、头发灰色、面宽而瘦,好像一个东欧的移民。她用浓厚的声调简单讲述,她很孤单。小组的人就问她有没有家人。她回答说有一个独子,正尝试向德国空军总部请紧急事假回来看她。她的丈夫呢?她艰难地吞咽几次,然后说:“他只来看过我一次,那时我在医院里。他将我的浴袍和少许东西带给我。医生在走廊告诉他我患上白血病的消息。”这时她的声音开始变得沙哑,又用手轻擦眼睛才继续说:“当晚他回家,收拾所有东西就走了。从那时起我就没有再见过他。”
“你们结婚多久了?”停顿一会儿后我问她。“37年。”这时全组人听了她的回答都大声喘气。(我后来从一些研究报告得知,若伴侣患上晚期病症,婚姻破裂的比率是70%。这一组有30个人,没有一位成员的婚姻可以维持长过两年的时间,包括我的朋友吉姆在内。)
我参加这个小组聚会有一年之久,其中每一个人都活得特别紧张,这种情况只有死亡才会带来。我当然不能说我“享受”这些聚会,那是错误的字眼。然而,这些聚会却成了我每个月最有意义的活动。这种聚会与宴会完全相反,宴会上的宾客尝试用地位、权势和才智去加深彼此的影响,但这里没有组员想留下深刻印象。衣着、款式、住宅装修、工作头衔、新车等等,这些对濒临死亡的人又有什么意义呢?
“珍惜今天”的聚会似乎证明了苦难的“扩音器价值”。他们比我所见过的任何人都更专注终极问题。他们不否认死亡的事实,正如奥古斯丁所说,他们每天都“被死亡镣铐的叮当声震聋”。我不禁期望我一些肤浅、享乐主义的朋友,能够参加一次这样的聚会。
我居然斗胆写这么一个主题的书,在这些人当中我显得无知。这一年,我在这所苦难的学校里学习,如仆人坐在老师脚前。我准备在以下几章写关于面对苦难和如何帮助别人的内容,大部分资料都是一点一滴从这个小组的经历中搜集得来的。
什么东西最有帮助
我们能做什么可以帮助那些受伤的人?当苦难来临时,谁能帮助我们?
我将以一些令人失望的好消息来做开始。失望的地方,就是我不能给你一个魔术公式。你说帮助苦难的人,其实,你并不能帮上什么忙。历史上有些最聪明的人,曾经从各个角度探究痛苦的问题,问为什么人会受伤。直到如今,我们还在问着相同的问题,但痛苦从未减轻。
正如我曾提及,连上帝回答约伯时,也不尝试解释苦难的起因或理由。伟大的大卫王、义人约伯,最后甚至上帝的儿子对疼痛的反应,大致与我们相同。他们退缩,觉得疼痛可怕,尽力减轻疼痛,最后也因疼痛而绝望地呼喊上帝。我个人认为这是一个令人失望的消息,因为我们不能为痛苦中的人找到终极满意的答案。
可是,从另一方面来看,没有答案也是出人意外的好消息。当我问苦难的人:“谁帮助了你?”没有一个人说是一位耶鲁神学院的博士,或一位出名的哲学家。苦难的国度是民主的,我们每个人只能一无所有地站在这个国中或旁边,除了我们赤裸裸的人性。我们人人都有同样的能力帮助人,这是个好消息。
没有人能包装或控制“对痛苦的恰当反应”。对一个个体来说,准备要说的话证明几乎都没有价值。如果你问苦难者需要哪些帮助的话,你只会发现你们彼此的不和谐。有些苦难者回忆,有朋友为减轻他们的疼痛感,极力分散他们的注意力,而有的人可能会认为这种方法近乎侮辱。有人渴想诚实、直率的面对,而有的人却觉得这样叫人难以忍受。
换言之,没有魔术可以治疗痛苦中的人。这样的人大多数需要爱,因为爱本身可察验出对方的需要。阿尔凯运动的创始人瓦妮埃说得好:“被苦难和疾病打击的受伤者只求一件事:一颗爱他们并委身他们的心,一颗鼓起他们盼望的心。”
事实上,“我如何帮助那些受伤的人”这一问题的答案,与“我如何爱人”这问题的答案完全相同。如果你向我寻求一段经文教导你如何帮助苦难者,我会介绍《哥林多前书》第十三章以及它对爱的动人描述。一个苦难的人需要的是爱,并不是知识和智慧。上帝的行事方式也常是这样,他会使用十分平凡的人带给人医治。